來了!
其余人尚且不明白發生了什么。
甚至連崔峴本人,也在疑惑。
而后,在全場瞠目、震撼、嘩然的注視下。
便見桓應先生推開攙扶自已的班臨,認真整理衣冠,向身前的崔峴作揖禮:“《荀子》云‘青出于藍’,今始信之。”
“老夫皓首窮經,竟如《莊子》所謂‘用管窺天,用錐指地’,不見大道之恢恢。”
“君乃以天為管、以地為錐,倒轉乾坤見真如!”
“本場辯論,是我輸了。”
崔峴著實被驚到了。
莫說桓應先生是位曠世大儒,單論年紀,他也受不起長者這般行禮啊!
“老先生,快快請起——”
因此,崔峴趕緊快步走過去攙扶。
就在崔峴攙扶起桓應的時候,桓應順勢起身,其袖間那塊白色玉圭,便順勢送入了崔峴掌中。
沒等崔峴反應過來。
便聽桓應迫不及待疑惑道:“咿?這塊玉圭,怎地自行滑落到你手中了呢?”
“當真怪哉。”
崔峴:?
不是你遞到我手里的嗎?
但桓應人老了,語速卻越快的離譜,笑瞇瞇拉著崔峴的手,說道:“罷了罷了,想來,此玉圭與你有緣。”
“那便贈予你吧。”
啊這。
崔峴覺得有些古怪,但想了想,還是說道:“長者賜,不敢辭。峴,多謝老先生饋贈。”
因為今日出發離家之前,老師跟他交代過:要是桓應先生想送你什么東西的話,你盡管接著就是。
此時,全場眾人正在震驚于桓應先生當眾認輸,甚至向崔峴行禮。
這可不是認輸那么簡單!
這代表著,《尚書》的錯誤,經由古文經學派泰斗級人物,桓應全盤認證。
老天吶!
此次辯論結束,大梁文壇將迎來一場何等可怕的經學風暴!
“桓應先生!您怎可認輸!這是對圣人先賢大不敬,您——”
一位老儒再也忍不住了,站出來目眥欲裂怒斥。
他的怒斥聲嘶吼到一半,在看清崔峴手中那塊白色玉圭后,硬生生卡了殼。
接著。
這位老儒用更尖銳高亢的聲音,歇斯底里道:“求真玉?岳麓書院山長玉圭,求真玉?!”
“豎子崔峴!爾竟敢盜竊山長玉圭!”
崔峴:“……?”
不是,我請問呢?
你瞎了?
這是我盜竊的嗎?
但崔峴是真的沒想到,這塊平平無奇的白玉,竟是岳麓書院的山長玉圭!
那豈不是代表著——
臺上,桓應蹙眉駁斥道:“求真玉,是老夫親自贈予崔峴的,何來盜竊一說!”
這東西怎么能隨便贈予!
那老儒快要氣暈了,蒼白著一張臉寒聲道:“求真玉,山長玉圭,是歷屆岳麓書院山長的傳承信物!怎可輕易贈……”
說到這里,老儒反應過來,猶如被捏著脖子的公雞,驟然失聲。
周圍無數人齊刷刷看向臺上崔峴手中那塊白玉,全體瞠目。
不……不會吧?!
老天!
那可是大梁四大古老書院之一,岳麓書院啊!
嘩然聲此起彼伏。
在無數震驚目光注視下,便見桓應先生點點頭:“沒錯,老夫確實決定,將岳麓書院山長之位,傳承于崔峴。”
“而崔峴,已經同意了。”
不是,我什么時候同意了啊?
說完這番話,桓應先生似乎自已也有點心虛。
但他真的很害怕再次被‘丑拒’,于是對崔峴露出個友好的笑容:“方才你說了,長者賜,不敢辭。”
“既然接了玉圭,那就代表著,你同意做岳麓書院的新任山長。”
“可不許反悔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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