屠榮費勁巴拉扒了林純衣服,又給他套上自己的。武將標準的衣服對林純來說實在有些大了,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少年穿了家長衣服過家家。屠榮抱臂觀察,又幫他整理。
一番功夫下來,累出一身熱氣,抱怨:“師妹,你哥哥長得不咋胖怎么那么沉?”
林風敷衍:“畢竟是成年男人。”
屠榮解下水囊解渴。
嘀咕:“長得好看,只是跟你不太像。”
正在整理配飾的林風表情古怪。
她這個十多年如一日像木頭的師兄居然也懂得美丑了?目標是其他女郎,她或許會來勁兒問個究竟,但目標是她哥……不太妥當。
“師妹這是什么眼神?眼睛抽筋了?”
“你瞧上我哥了?”
屠榮差點兒一口口水噴出來:“別瞎說!好歹也是姑娘家,腦子里天天想什么?你師兄我就不配喜歡長得漂亮但是異性的女郎?”
林風撇嘴:“哦,那你夸他漂亮作甚?”
“就突然覺得這張臉挺適合入贅的。”
林風:“……”
該說不說,不愧是同門師兄妹嗎?
他倆的腦回路還挺相似的。
“……確實很適合。”兄妹感情不深,但打斷骨頭連著筋,林純頂著林風大哥的頭銜,沖它來的女郎也不會少。哪怕林風只幫一次忙,她提供的政治價值也會讓人瘋狂。
“師妹是氣了?”
“沒,我覺得你想法很對。”
一切準備妥當,林風踩著朝露出營。
屠榮潛伏在暗中守衛。
沈棠本想找個靠譜的保護林風,公西仇或者羅殺,萬一出什么事,絕對能帶著林風在城中殺個七進七出。林風婉拒,抓師兄干活。
殺雞焉用牛刀?此等小事就不勞煩兩位將軍了,師兄閑得慌,給他找點事情。
林風混入城中沒有絲毫難度。
城門守衛查了信物就放行。
守將聽到“林純”活著回來了,急忙召人過來:“賊子那邊可答應了?怎么說?”
林風呈遞上主上的信函。
信函通篇打太極,只給一點兒嘗嘗甜頭,沒說答應也沒說不答應,只是暗示守將給的好處不夠。這張“貪婪”嘴臉惹得守他撫掌大笑:“妙極,妙極!果真眼皮淺的!”
一眾臣僚聽聞喜訊,紛紛恭賀。
太好了,不用死磕了,名聲也保住了。
他們忙不迭拍守將馬屁,說他英明神武,領導有方,拍舉薦林純的人馬屁,說他慧眼如炬是當世伯樂,又互相寒暄謙虛……就是不提去賊窩轉一圈心驚膽戰的林純本人。
無人注意到“林純”有哪里不對。
一點懷疑苗頭都沒有。
林風:“……”
要不是不確定對面賊子的脾氣,他們都想找個人替代林純負責接下來的談判內容,搶現成的功勞。縱使如此,也有人忍不住泛酸。
明著恭喜說林純這次立下大功,府衙必有重賞,一家子都能雞犬升天,暗地里還是冷嘲熱諷。一只雜毛雞再怎么撲騰也飛不起來。
林風:“……”
拳頭都要硬了啊。
也難怪大哥會一身窩囊氣。
天天被職場霸凌,要么就發瘋發癲創死同僚,要么就窩窩囊囊繼續賺窩囊錢養家。
林風以為糟心事就這么點兒了,哪曉得有個同僚追上來寒暄,話里話外說這身衣裳非常襯“林純”,他就當送了,不用洗干凈還。
林風:“……”
這要是她大哥聽到又得紅溫。
她笑得清淺:“這哪能?君子不奪人所好,待回家中,讓人好好漿洗干凈送去。”
同僚只當“林純”是在強撐面子,笑容不懷好意:“其實也不用分這么清楚,你我之間何必這般疏遠?其實我一直很欣賞你,想邀你到府上暢談深入,總找不到機會。”
林風:“……”
手背似被黏糊糊東西爬過,惡心得不行。
她強撐著沒發作。
卻不知此時的表情跟正主十成十相似。
“……大哥真是辛苦了。”林風洗了十幾遍手才勉強壓下那股惡心,狠狠將罪魁禍首寫上必死名單,開城之夜先殺這人,親手殺!
她在康國十多年還沒碰過官場性騷擾!
時辰還早,她先回家。
正好看看林純他們這些年住的地方。
結果——
林風心下不可置信:我走錯了?
小宅子的位置靠近城門,地理位置不太好,從外表來看還算體面。打開入內才發現那些只是表面光,內里甚是清貧。雖有陳設點綴卻不是什么昂貴物件,勉強沾點風雅。
稍微懂點的人都知道這戶人家沒啥財力。
林風剛坐下就有人奉茶。家中雖窮,但也養了幾個年紀不大的仆從,他們不是從死人堆撿的,就是被人強塞過來的,給口飯吃就行,不花錢。聽到消息的林父也急匆匆趕來。他臉上喜色在跨過門檻那一瞬就肉眼可見僵住,抓著門框,滿面死寂,顫聲質問。
“你是誰?何故假扮我兒?”
林風訝異:“你怎認得出來?”
他憤然:“哪有父親認不出自家孩兒?”
林風“哦”了一聲,用林純的臉露出俏笑:“也對,職場邊角料,爹娘心頭寶。只是林老先生這話說得不全對——哪有父親認不出自家孩兒,那你怎么就沒認出我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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