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咯咯——”鄔蠻兒聞似聽見好聽的笑話一般,突然笑得花枝招顫,用看白癡一樣的目光看著張小卒,張口一字一句道:“姑奶奶我是天狼山大當家,土匪強盜頭子,干的就是殺人越貨的買賣,就是搶你寶物怎么了?”
“——”張小卒不禁語結。
這才想起眼前這位吃的就是強盜這口飯,責問她為何搶別人東西,無異于問漁夫為何捕魚,獵戶為何打獵,農夫為何種田,未免滑稽搞笑了點。
張小卒陰沉著臉盯著鄔蠻兒,心中怒火奔涌,兩只拳頭攥得咯吱作響,氣勢朝鄔蠻兒撲了過去,鄔蠻兒也毫不示弱,目光凜冽,氣勢和張小卒的碰撞在一起,不輸分毫。
氣氛瞬間緊張到極點,戰斗一觸即發。
可就在最后一個臨界點,張小卒卻突然松了拳頭,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怒火,看著鄔蠻兒淡聲說道:“在下和在下的兩位生死兄弟,曾在雁北城外得姑娘和貴幫二當家相助,更得貴幫二當家賜了一份福緣,這滴圣血就當償還二位的恩情,自此我兄弟三人便不再欠你天狼山什么。”
這還是他第一次如此語明白地和一個人結算恩情,并且語氣冷硬不含感情,可見他是真的氣壞了。
至于他所,倒也不是因為怕了鄔蠻兒才這么說,而是真有償還恩情之意。尤其是對驢臉老者,張小卒心里是不勝感激。
當時他和周劍來還是那般弱小,是驢臉老者隨手賜予的一場機緣,讓他二人有了質的飛躍,甚至說改變了他二人的命運也不為過。未能當面向驢臉老者道一聲謝,張小卒心中甚是抱憾。
如此一番想來,張小卒對鄔蠻兒的氣消卻了許多,但心里依然氣悶得難受。
“那小女子就多謝公子這份大禮了。”鄔蠻兒朝張小卒拱拱手,從納物囊里取出一個玉瓶,把圣血收了進去,并沒有像張小卒那樣野蠻粗魯,見了圣血就要囫圇吞服。
她倒沒有說一些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話,因為她心里清楚,張小卒并不是一個好對付的家伙,萬一激怒了他,和她來一場生死廝殺,最后鹿死誰手她心里還真沒有底。
“哼!”張小卒憤懣地哼了聲。到嘴邊的鴨子被人搶走了,心里總難以甘心。
“張公子暫且不要氣餒。”鄔蠻兒知張小卒心中不甘,遂出勸慰,道:“像這般汪洋穢血,肯定不會只生出這一滴圣血,抓緊時間尋找,說不定還能再找一滴。告辭!”
罷,拱手就要離去。
“慢著!”張小卒連忙出聲叫住她。
鄔蠻兒停下轉身的動作,向張小卒投去詢問的眼神。
“此地不宜久留,我們需盡快集結一處,想辦法離開這里。”張小卒說道,“你和我一起走吧,再尋到我師兄和張老將軍,咱們就人齊了。”
“你們且走吧,無需管我。”鄔蠻兒說道,罷轉身就走。
“一滴圣血還不能讓你滿足嗎?得要多少寶物,多大的機緣才能滿意?非但搭上小命才行嗎?”鄔蠻兒的冷漠回應讓張小卒極其氣惱,忍不住大聲質問,他以為鄔蠻兒還想去尋找寶物。
鄔蠻兒腳下一頓,應聲道:“三當家的尸骸不見了,我必須找到他,然后帶他回家。”
張小卒聞一怔,這才知道鄔蠻兒原來是在冒著血雨尋找文不武的尸骸,忙道:“抱歉,誤會你了。這樣,咱們分開找,半個時辰后無論找到找不到,咱們在這里碰一面,再商量對策。如何?”
“好。”鄔蠻兒點頭應聲,而后朝一個方向縱身而去。
“倒霉!”望著鄔蠻兒消失在雨幕中的背影,張小卒郁悶地嘀咕了聲,接著轉身繼續朝之前的方向前進。
“前輩——”
“前輩——”
繼續前行,張小卒不禁壯起幾分膽量,邊行邊喊,因為他發現剛才他和鄔蠻兒那般大聲說話也沒有驚動大街上的古尸,可見這些古尸并不容易被驚動。
“小子,我在這里。”
往前行幾百步,右前方突然傳來一聲回應,張小卒聽得真切,是張屠夫的聲音。他不由大喜,急忙順著聲音奔去,可當他看見張屠夫時,不禁大吃一驚。
只見張屠夫正盤腿坐在血水里,渾身雖被血雨染紅,但仍然難掩他渾身的傷口,每一道都是血肉外翻深可見骨,全身上下粗略估計得有三十多道這樣的傷口。
在他面前五步外的地上,插著一柄劍。
張屠夫正神情凝重地盯著這柄劍,他氣息既弱且亂,似乎受了很嚴重的傷。
張小卒的目光甫一落在劍上,瞳孔不由一顫。
這柄劍他隱約識得,好似是文不武從虛空里拔出來的那柄紫光寶劍。
不過仔細一瞧才發現并不是。
眼前這柄劍非但沒有紫燦燦的光彩,且劍身上銹跡斑斑,那一層層蓬松起來的銹屑,給人一種它已經是一柄廢劍的感覺。
“過來,試一試能不能把它從地上拔起來。”張屠夫說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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