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以寧微微偏頭,看向身邊的男人。
大概是注意到她的視線,手上的握力又大了一分,只是,他并沒有看向她,那雙深邃的鳳眸直直地和老人的蒼老卻睿智的目光對上。
他神色平靜,清朗的嗓音里多了一抹鄭重。
“好。”
沒有過多的語。
只有一個簡單而認真的“好”字。
好聽的話,人人都會說。
就算婚前得到一堆天花亂墜的承諾,等到以后才發現,給承諾的人根本做不到,這堆好話就沒有任何用處。
溫知晴不需要暮沉說得多好聽,她只需要他當著江以寧的面,給出一個平實的答案,就足夠。
如果他回的話太多,反而有花巧語的嫌疑。
孩子聰明,知道她想要什么。
至于,這份承諾的后續,暮沉自然也知道,會有江家人在江以寧背后撐著。
溫知晴笑了。
“你們都是好孩子。”
隨后,話題似乎恢復了正常,但江以寧滿心窘迫,幾乎不敢接兩人的話茬、
在花房聊了好一會兒,她都不知道自己聽沒聽進去。
直到一行人準備出發去看訂婚禮會場和禮服,大嬸嬸池靜過來找人,江以寧被牽出花房,都還有種云里霧里的不真實感。
孩子。
她和暮沉的……孩子,稍微冷靜了些后,她也想起來,之前也并不是完全沒有說過孩子的話題。
大半年前,暮沉在某個拍賣會上,亂拍飾品給她,就曾“吵”過一次孩子。
她說不喜歡那頂皇冠,暮沉就說留給女兒。
當時,她腦子抽了,回了他一句她女兒不是撿破爛的,這男人還抱著她笑了好久好久。
事情過去許久,到現在她還記得,當時暮沉高興的模樣。
在他那少有的愉悅里,還有一抹難以忽視的期待和向往。
當時自己是什么心情?
高興有,向往也有,但更多的卻是羞。
那會兒她的重心其實并沒有在孩子上,而是向往一個有暮沉的未來。
直到這次,訂婚當前,奶奶對她和暮沉兩人說了這番話,她才突然意識到,談戀愛和婚姻是有差別的。
這明顯的區別感……唉!
江以寧這邊還以為自己在無聲感嘆,才嘆完,腦袋就沉了沉。
一只大手搭到她的腦袋上,身邊的男人已經湊了過來。
“寧寧,在想什么?”
兩個人走在長輩們后面,前面幾人正好在說著話,就沒管身后的小年輕,也給了兩人說悄悄話的機會。
江以寧還窘著呢,聽到他問,立即搖頭否認:
“我什么也沒想!”
自己說完,也嗅到一股子此地無銀的味道。
她瞪他一眼,試圖用眼神“警告”他,不要在這種時候追問。
然而,她不知道,此刻的自己,雙頰一片緋紅,桃花眼瑩潤動人,再這么一瞪,勾魂攝魄的。
如果不是場合不對,他有沖動把人帶回屋里,藏起來,不希望其他人看到她這模樣。
暮沉緊緊盯著她,喉結滾動。
“寧寧——”
“在想,生孩子的事兒?”
江以寧倒抽一口氣,想也不想,就要伸手去捂他的嘴巴。
還作賊似的,轉頭看了眼走前面的長輩們,確定沒人看過來,才緩了過來。
隨即,又兇巴巴地瞪著被捂嘴的男人,低聲兇道:
“你不準說了!!”
暮沉扶著女孩的細腰,也不掙扎,一雙鳳眸,視線灼灼地落在她的小臉上。
看得江以寧頭皮一陣發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