話音剛落,“咔”的清脆撞擊聲,聞一宣將新泡的茶盞重新放到暮沉面前。
一群人,包括聞聲聲在內,都被這道聲音不大,卻清晰無比的杯具碰撞聲給嚇得心臟停滯了一瞬。
聞一宣慢悠悠地收回手,又端起自己的杯子,淺抿一口。
每個動作都十分正常地進行著,在那群人眼里,卻是被放慢了似的,盡是被拖延的折磨。
明明只是小輩,被稱之為三堂叔的男人都不敢把不滿表達出來。
因為,他們根本看不清,眼前這兩個年輕人,到底揣著什么想法。
等聞一宣放下杯子,輕描淡寫地喊了聲“三堂叔”,幾個不知如何是好,又沒辦法當眾交談的人立即支起了精神,看他的下一步。
“你說聞暮兩空世交幾十年……原來你也知道,我們是世交呢?”
中年男人不傻,一下子就聽出他聲音里的嘲諷,臉色微變。
“一……”
聞一宣沒有給他開腔的機會,聲音依舊慢慢悠悠,不咸不淡:
“三堂叔,你活到這把年紀,也該知道,交情這種東西,都是有來有往的,不是說我們交情好,你就能使勁欺負人家的,對吧?”
“你們欺負完人家的老婆后,又甩出‘世交’這玩意兒,要求別人退讓,不覺得有點兒過分嗎?”
幾個人雖然被堵得啞口無,但心里多少還是有點不服的。
話是這么說,可是,暮沉的做法太過毒辣,絲毫不留情面,難道不也算過分嗎?
說到底,整件事不過只是一件小事。
兩個年輕愛美的女孩搶一件禮服而已,根本不需要走到家破人亡這一步!
暮沉一點商量余地也沒給,就直接出手了,聞仲喜一脈本來就比不上嫡派一脈,手上幾個小公司全被遭到封禁調查,這跟要了這一脈的命,沒有任何區別。
而現在,還要聞聲聲坐牢。
何至于此!
中年男人吸了口氣。
“是,是這個道理沒錯,但,暮、暮先生做的,也過火了些,不是嗎?只是兩個小姑娘起了點爭執而已!聲聲也沒對那女孩做出什么實質性的傷害,這事……”
他頓了頓,朝暮沉看了一眼,又斟酌了下,才把剩下的話給說完。
“就讓聲聲向江小姐賠禮道歉,掀過去,別傷了和氣,可以嗎?”
剛才被燙到眼睛,一直流淚不止,睜不開眼睛的聞聲聲聽到這話,頓時抬起了頭,張嘴就要拒絕。
這嘴剛張,旁邊一個人更快地捂住了她的嘴巴。
中年男人也當作看不見聞聲聲的舉止,他盡量用緩和商量的語氣,繼續說道:
“暮先生可能不知道,但一宣,你應該已經聽說了吧,聲聲原定的婚禮被取消了,家里又出了那么大的事,她也是遭受了不少打擊,才走向極端,也還好沒釀成大禍,你們倆……真沒必要跟一個小姑娘計較這么多,對吧?”
“讓她真誠道個歉,再向江小姐保證,她以后都不會這么做了……暮先生,你看怎么樣?”
暮沉也不打斷他,非常耐心地等他說完,才開口:
“我過來,不是要跟你們談判。”
“看在聞爺爺的份上,兩個方案,隨你們挑,你們不挑,我可以代勞。”
說著,他低頭看了眼里間。
進來包廂,也已經有十分鐘了。
“選好告訴他。”
指了指聞一宣,男人從主位上站了起來。
“我先回去,跟聞爺爺說,晚些時候,我給他送些茶葉過去。”
聞,聞一宣直接翻了個白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