耳邊傳來男人愉悅低沉的輕笑聲。
江以寧假裝聽不見,假裝自己非常渴,紅薄貼著瓶口,忙碌地灌著水,掩飾因為他一句話而羞得想躲起來的窘迫。
腦子里卻不由自主地思考著,思考他到底是喜歡她主動,還是喜歡被她壓著親——
嘶!
她到底在想什么啊?!
不管他喜歡的是哪一種,她也不可能……不可能做第,二次,對啊,沒第二次了!
剛才只不過是鬧起來,激動上頭,才沒了正形。
正常情況下,她絕對不會這樣!
大抵看出她裝得太辛苦,暮沉伸手,拿走她手上那瓶只在最開始喝了兩口的水。
動作不緊不慢,透著一股子自然又不造作的優雅,渾然天成,讓人百看不厭。
江以寧被搶走了水,呆愣地望著他的旋緊蓋子,把水放回保溫箱里,然后,又看著那只手伸到自己面前。
讓她握上去的意思。
她這才回過神,抬起眸子,看向男人。
遲疑間沒有動作,男人索性自己動手,握住她的手,隨即就把她攬回了懷里。
動作沒有一絲停頓,熟練得像做了千百次一樣。
……事情上,這樣的動作,他還真的就做過千百次。
“寧寧,還有兩天,我們就要訂婚。”
江以寧也很是自然地微調姿勢,讓自然舒服地靠在他懷里。
聽到他的話,下意識地點了點頭。
是啊,還有兩天,他和她,就要訂婚了。
從不需要跟誰交待的男女朋友,變成,兩家人都認可的未婚夫妻。
最近一個月,她和暮沉為了禮服就忙了許久,還有各種各樣的小細節小細排,暮江兩家的長輩全都親力親為,這些都是能看得見摸得著的事實……
然而,現在忽然聽到他用認真又感慨的語氣說著早已敲定的事情,反而有一股不太真實的飄忽感涌了出來。
他跟她,竟然要訂婚了。
原來,距離他跟她第一眼初識,已經過去三年多。
當初第一次相遇的情景,依然清晰印在腦海里,明明好像才過去沒多久。
赫然回首,他和她,竟然已經走到訂婚這一步。
初初被接到明家,她不受原生家庭歡迎,當然,她也不歡迎原生家庭。
那會兒,她是抱著什么心態來著?
是了,是無所謂。
怎么樣都行,她只希望趕緊熬到十八歲成年。
那些明家人不歡迎她,不喜歡她,甚至對她耍陰謀,她心里其實相當松了一口氣的。
這樣最好。
這樣到最后,不管出了什么樣的結局,她就能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。
千萬不要對她好。
抱著這種陰暗的心理,來到一個不歡迎她的地方,并待在了下來。
而暮沉,就突然出闖入這樣扭曲的世界,出現在她的面前。
他在她最擺爛、最丑陋的時候,來到她面前。
如果他知道她這些不為人知的想法,如果他知道她的傳統、擰巴只浮于表面……實際上,她是個涼薄至極,自私又偏執的小人,他會不會后悔跟她訂婚?
大概,不,是絕對會。
但,沒有關系。
江以寧反握住他的手,細嫩的手指從他指縫穿過,與他十指交纏。
緊扣在一起。
只要他不會知道就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