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里只有兩間屋子,栓子一間,謝瑾瑤就只能和栓子娘一起住。
縱然受過許多苦難,謝瑾瑤依舊沒適應眼下的生活,她討厭栓子娘的鼾聲。
讓她愈加煩躁,她想出去靜靜。
她下床的動靜,吵醒了栓子娘。
栓子娘醒來發現油燈還亮著,很是心疼,起身吹滅了。
“明月,睡吧,大夫說你的傷得多休息,再不睡就該天亮了。”
平日她都舍不得點,這大半夜的燃著多浪費啊。
謝瑾瑤心下不悅。
但她眼下還需得大娘收留,只能裝的乖巧,“大娘,您先睡,我想去如廁,馬上就回來。”
栓子娘聞,也沒多,徑自躺下了,只幾不可聞地嘆了聲氣。
起初是見姑娘可憐,想搭救一二,誰想姑娘傷的那么重,醫治就得二兩銀子。
像她這樣的窮苦百姓,憐憫心是奢侈,二兩銀子是她和死鬼丈夫攢了一輩子的家底,是要給兒子娶妻用的。
她收起憐憫心,可兒子卻看上人家,姑娘亦承諾做她家的兒媳。
做娘的拗不過兒子,家底掏了出去,這姑娘瞧著卻不像是安于留在她家過日子的。
時常打聽京城情況,今日一大早還央著兒子帶她出去,傍晚才歸。
一向老實聽話的兒子,因為這姑娘,第一次對她有了秘密,不肯告訴她,他們究竟去了哪。
還將家里僅存的肉干拿去秀才家,換了紙筆……
想到這些,栓子娘又是一聲嘆氣。
也不管謝瑾瑤是不是借口如廁逃走,既是養不熟,不如放手,若她連夜逃了,兒子找不到過段時間便放下了。
至于那那銀子就當是替兒子積德了。
白日勞累辛苦的婦人,心里想開,便又重新打起了鼾聲。
謝瑾瑤輕手輕腳摸到廳堂,出了屋,望著天上淡淡的月色,她在院中小凳坐下。
心里卻焦灼萬分。
她沒等到葉晚棠。
按栓子的說法,那管事在皇莊地位不低,應是能將信送到葉晚棠手上的。
葉晚棠最在意的就是自己一品將軍府嫡女的身份,怎么敢不來見她。
難道是夜里她不便出門?
那自己是否要去一趟皇莊,不行,萬一她被侯府的人發現,定然還會被送到女奴所。
同時,她又想,葉晚棠若真來了,見到她,會不會殺她滅口,亦或者暴露她的行蹤?
謝瑾瑤想起葉晚棠的為人,極有可能。
她得有讓葉晚棠不殺她的籌碼,她那些前世記憶就是。
謝瑾瑤想將那些記憶再細細回憶一遍,許是過于在意,害怕遺忘,再回想時,竟有幾處不確定了。
她很慌,汗水一下打濕了后背。
這是她保命和逆轉命運的底氣,不能忘,決不能忘。
謝瑾瑤推開了栓子的房門,摸到了栓子的床邊。
“栓子哥,栓子哥……”
鼾聲震天的后生被推醒,剛要張嘴說話,被謝瑾瑤捂住,“栓子哥,是我,明月,可否再拿些紙給我?”
_l