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小年齡為了名利,這般的黑心腸!
林聽敢斷定,暖暖又想害柚子。
暖暖委屈地抱著江遇的脖子,聲音里帶著濃濃的哭腔道,“江爸爸,我只是看到柚子的水杯好漂亮想看一眼,嗚嗚嗚……阿姨好兇兇。”
林聽:“你撒謊!”
江遇:“林聽,夠了。你嚇到孩子了。”
她明明什么都沒有做。
怎么就嚇到暖暖了?
她質問,“江先生,你是不是忘了柚子花生過敏的事情了?剛剛暖暖又碰了柚子的水杯,如果我們沒及時趕回來……”
“夠了,林聽。”江遇打斷,“那只是你的猜測。”
林薇薇也在旁邊護著暖暖,“姐姐,沒有發生的事情,你也沒有證據,不能亂講的。暖暖上次已經知道錯了,她不會再有這種惡作劇了。”
是,她沒有證據。
就是苦于沒有證據,苦于暖暖只是個孩子。
即使上次柚子因為暖暖花生過敏,休克窒息送醫,差點死去。
她也拿暖暖沒有任何辦法。
她突然感覺自己勢單力薄,根本無法跟他們爭論。
況且江遇的偏袒如此明顯。
慶幸的是,柚子好好的。
她蹲下來,拉著柚子的手,“柚子,從現在起,任何人給的水都不能喝。杯子離開眼前后,也不能喝,明白嗎?”
柚子點點頭。
林薇薇補充了一句,“姐姐,你就是太緊張了。上次真的是孩子之間的惡作劇,暖暖不可能再犯錯了。”
不想再和眼前的人說半個字。
林聽牽著柚子離開了。
……
二十分鐘后,柚子登臺。
小小一團的身影,安安靜靜地坐在舞臺中央。
觀眾席。
林聽溫柔地注視著自己的女兒。
一束光照在柚子身上。
柚子的小手,在黑白琴鍵上緩緩起舞。
旋律剛剛響起,舞臺下面立即安靜下來。
閉著眼睛的柚子,彈奏著媽媽親自為她譜的曲子。
那首曲子,媽媽取名為——《蜉蝣》
蜉蝣,朝生暮死。
生命極其短暫,像極了林聽的命運。
曲音漸入佳境。
仿佛秋天的落葉,仿佛生命的悲唱,仿佛靈魂在起舞。
臺下的觀眾,竟是莫名落淚。
淚水洶涌的,更是林聽。
她作曲里的悲歡離合,被女兒完全詮釋了。
女兒懂她。
也懂生命的短暫。
貴賓席,江遇同樣望著舞臺中央,彈奏著曲子的柚子。
柚子完全繼承了林聽的鋼琴天賦。
大概是和柚子這么大的時候,林聽便喜歡彈鋼琴。
江遇每每去林家找她玩,她都會呆在鋼琴房,他只能在旁邊默默等候。
從她還是個孩童,等到她婷婷玉立。
依稀間,江遇似乎從柚子的身景中,看到了林聽孩童時的模樣。
往事浮于腦海,江遇也不知道自己眼角的淚水到底是為誰而流。
柚子彈完《蜉蝣》,站在光影中,流著淚朝大家鞠了一躬。
臺下同樣落淚的觀眾,響起一片掌聲!
……
柚了晉級了。
接下來的兩天復賽,異常順利。
柚子殺進了前五。
而暖暖,止步于三十進十的淘汰賽。
傍晚。
鵬城下起了入春以來的第一場雨。
雨勢漸大。
林聽母女倆站在維也納金色大廳的屋檐下,避著雨。
停車場豪車出入。
一輛黑色保姆車,緩緩駛過。
雨勢漸大。
豆大的雨點很快在車窗上淌過一片雨簾。
車窗里的江遇,透過雨簾,看到了在屋檐下避雨的,一身凄然的母女倆。
但他抽開了眸光。
林薇薇知道他的心思。
她同樣看了看在屋檐下躲雨的林聽母女倆。
然后吩咐司機,“小陳,把車開過去。”
車子停在林聽母女幾米開外。
車門打開時,江遇撐著一把黑色的大傘走下來。
見到他,林聽和柚子并不高興,她們不想和他有過多的接觸。
他停在母女倆面前,先是開口恭喜,“恭喜柚子,不出意外的話,等公布結果的時候,柚子能進前三。”
林聽淡淡應聲,“謝謝!”
對于柚子彈奏的那首曲子,江遇帶著探知欲,“林聽,柚子彈奏的曲子,是你作的曲?”
“嗯。”林聽淡淡應聲。
江遇又說,“我記得從前你的作曲風格,都很歡快的。”
林聽十六歲的時候,有一首歡快的曲子也得過獎。
他很喜歡那首曲子。
也很喜歡彈。
只是后來,他再也沒有彈過了。
林聽苦澀道,“經歷許多事后,人都會變的。”
她抽開了眸光。
屋檐外的雨勢越來越大。
混亂交加的風雨,如同她此時此刻的心情。
江遇知道,這些年她經歷的事情太多,但大多數都是她咎由自取。
“雨太大了,上車,我讓司機送你們回家。”
林聽看也沒看他一眼,“謝謝江先生,我叫了網約車,車子很快就來了。”
江遇應聲:“下雨天,打車沒那么容易的。”
他把手里多余的那把傘,遞給林聽。
林聽沒有接。
江遇臉色冷下來,“林聽,這個時候你跟誰置氣?你忍心讓柚子跟著你在這里吹風淋雨?”
這句話,其實應該是林聽對江遇說。
她可笑地望著江遇。
難道柚子一生中的風雨,不是他造成的嗎?
身為柚子的親生父親,他屢次不信任柚子的身世。
柚子監獄難產,高燒燒壞耳朵,還有現在柚子即將面臨的孤苦無依,不都是江遇造成的?
悲痛的林聽,苦笑著哼了一聲,“比起江先生對柚子的無情,這點風雨根本不算什么。”
江遇:“林聽,我不想和你爭論別的。上車。”
這時,身邊的柚子拉了拉林聽的手,“媽媽,我不想坐他們的車子。我們自己打車回家,好不好?”
林聽蹲下來,抱著女兒,“好!”
就在這時,林聽接到了網約車司機的電話。
司機服務周到,親自下車替母女倆撐了傘,又在雨里護送著她們上了車,然后替她們關了車門。
江遇看著司機小跑著繞過車頭坐進駕駛室,然后收了傘。
車子在雨簾中揚長而去。
雨簾中,再也瞧不見母女倆的身影了。
他眼里涌起許多洶涌的情緒來,不知這是痛楚還是失落,又或是更深的恨意。
他在雨簾里,站了很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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