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實如果許佳允不愿意,裴傾語求情也于事無補。
裴傾語知道,許佳允看似溫柔,但其實她很多時候都是理智的近乎冷血。
因為經歷過太多的困境和苦難,她的心里柔軟的地方只剩下一小片了。
她愿意,是因為她本身愿意。
裴傾語的請求,其實只是一個臺階。
主臥門打開。
許佳允走進來。
在沙發上看書的裴桑嶼抬起頭。
看到許佳允進來,他有些緊張,但也沒敢過多奢望。
在他看來,今晚許佳允估計是和年年睡,或者是裴傾語。
只要她不想,她可以有各自借口不回主臥。
他就覺得許佳允是回來拿換洗衣物的。
裴桑嶼沒說話,低頭繼續看雜志。
許佳允對他這個反應也沒多想。
多數時間他們獨處的時候都是這樣。
許佳允走過來,在一旁坐下來。
她這舉動讓裴桑嶼不自覺地神經緊繃。
“手給我。”許佳允說道。
裴桑嶼轉頭看她,幾秒后,他放下雜志,“這么晚了其實你不用特意再過來替我診脈。”
許佳允握住他的手,搭在自己腿上,手指壓在他脈搏上。
她診脈的時候不說話。
過了一會兒,她松開手,站起身往衣帽間走去。
裴桑嶼的視線不自覺跟著她走。
到了衣帽間門口,許佳允頓步,回頭。
裴桑嶼抿唇。
四目相對。
許佳允說:“小語說今天這么美好溫馨的日子,求我別讓你一個人獨守空房。”
裴桑嶼愣了下,隨后笑了笑:“她是個好妹妹。”
“那你呢?”
“什么?”
“你需要我陪你嗎?”
裴桑嶼呼吸一滯。
許佳允抿了抿唇,說道:“裴桑嶼,其實我們都不了解彼此,從前不了解,現在也不了解。”
“是吧……”
這樣的話,裴桑嶼已經聯想到下一句了。
大概是又要提分開了吧。
畢竟,她還是想回夕陽鎮。
她還是想離婚吧。
也好,他也沒多少時間了。
如果她真的連他最后的這點時間都無法忍受,那他就放手吧。
離婚和喪偶,總歸是離婚要吉利點。
這樣一想,裴桑嶼突然覺得自己是真的該放手。
過去,是他太自私了。
“扣扣!”
房門突然被人敲響。
“媽媽,爸爸,開開門。”
是年年。
裴桑嶼起身走過去開門。
門外,年年抱著枕頭仰著腦袋,“爸爸,我今晚可以跟你和媽媽一起睡嗎?”
許佳允走過來,“你不是要陪小琛弟弟睡覺嗎?”
“他哭了,要找媽媽。”年年走進來,無奈地聳聳肩:“我帶他過去找小語姑姑了,他一進屋就抱著小語姑姑不撒手耶,我在旁邊看著……”
年年朝許佳允看過來:“感動人哪!”
許佳允:“……”
裴桑嶼和許佳允相視一眼。
其實可以理解。
裴琛現在的性格還是有點敏感,他現在很依賴裴傾語,到了晚上就更離不開裴傾語了。
估計和年年一起睡覺是一時興起,等到真正躺到床上關了燈,他又不適應了。
裴桑嶼蹲下身,摸了摸兒子的頭:“所以你也受影響了,想我和媽媽了?”
“有點吧。”年年有點小傲嬌:“但我就和你們睡一晚,今晚是新年第一天嘛,我們一家三口一起睡覺也不過分吧?”
當然不過分。
裴桑嶼樂意得很。
但他不敢輕易決定,轉頭看向許佳允:“可以嗎?”
“媽媽,你不能有了爸爸就不要年年哦!”
許佳允:“……”
事實上,她完全可以選擇和年年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