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歲心中無聲地笑了。
“喲,瞧這站姿,瞧這眼神,標準的‘兵王穿越者’模板。”
“是不是覺得王權富貴皆糞土,只有拳頭才是硬道理?”
“是不是覺得我這個皇帝,就是個養在深宮、手無縛雞之力的弱雞,是你未來劇本里用來墊腳的第一個大boss?”
“可惜啊,兄弟,你這劇本……我看過了。還是個刪減版的盜版。”
秦天自然聽不到何歲的內心吐槽,他只是感受到了皇帝的注視。
在他眼中,這個年輕的皇帝雖然氣勢不凡,但終究是個養尊處優的封建君主。
他所信奉的,是實力,是能一拳打碎敵人頭骨的絕對力量。
至于權謀,在他看來,不過是弱者才會使用的、上不了臺面的把戲。
因此,他只是對著何歲微微頷首,算是行了禮,眼神中的那份審視與傲慢,絲毫未減。
何歲將杯中酒一飲而盡,發出一聲輕笑。
很好。
對付這種只信奉肌肉和實力的“主角”,任何語上的敲打都顯得軟弱無力。
必須用他最引以為傲的東西,將他的驕傲,連同他背后那只老狐貍的算盤,一同當眾擊碎!
何歲放下酒杯,杯底與桌面碰撞,發出“嗒”的一聲清響。
整個大廳的空氣,都隨之凝固。
“朕久居深宮,方才在駕內聽聞,首輔大人為國舉才,尋得一位北境歸來的虎狼之師。”
何歲的聲音緩緩響起,目光再次落到秦天身上,仿佛一把精準的手術刀,正在剖析著眼前的獵物。
“秦副將剛才的神威,朕也看到了,確實……不同凡響。”
他話鋒一轉,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玩味的弧度。
“既是國之棟梁,朕,豈能不賞?”
他的手指,遙遙指向顧府花園中心,那座為了彰顯財力,特意用一整塊巨型青巖雕琢而成的假山。
那假山高逾一丈,重達數千斤,在月光下泛著堅硬而冰冷的光澤,像一頭沉默的石獸。
“朕看那塊石頭,頗為礙眼,有損顧愛卿府上的風水。”
何歲的聲音平靜,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。
“朕便以此石,作為對你的賞賜,也作為對你的考校。”
“朕命你,一炷香之內,徒手將其擊碎。”
“讓朕,也讓滿朝文武看看,我大玥的國之棟梁,究竟有何等驚天動地的神力!”
他的聲音陡然轉厲,目光如電,直刺秦天!
“你,可敢領賞?!”
此一出,全場嘩然!
這不是賞賜,這是捧殺!這是赤裸裸的刁難!
徒手擊碎數千斤的青巖假山?
別說內息境,就算是傳說中能夠真氣外放,開碑裂石的宗師級高手,也未必能辦到!
這根本不是考校,這是要讓秦天當著所有人的面,從剛才萬眾矚目的“武神”,變成一個不自量力的笑話!
“陛下!”
顧秉謙臉色劇變,再也顧不得君臣之別,立刻站了出來,躬身急道:“秦副將遠道而來,舟車勞頓。況且,此等頑石,非人力所能摧……”
他話未說完,秦天卻已經大步流星地走了出來,打斷了他的話。
他嘴角勾起一抹充滿傲氣的弧度,對著御座上的何歲朗聲道:“陛下有賞,末將,豈敢不領!”
“遵旨!”
顧秉謙急得差點一口氣沒上來,險些當場昏厥。
這個蠢貨!
你看不出這是皇帝的陽謀嗎?!
秦天卻根本沒理會顧秉謙那幾乎要殺人的眼色。
他當然知道這是皇帝的下馬威。
但他對自己兵王的強悍體魄,以及融合了現代格斗發力技巧的內息運用,有著絕對的自信!
尋常內息境辦不到,不代表他這個穿越者辦不到!
正好,借著這個機會,當著這個年輕皇帝和滿朝文武的面,展現一下自己超越這個時代的“神力”,一舉奠定自己武勛第一人的地位!
到時候,人心盡歸于我,你這個皇帝,還拿什么跟我斗?
何歲看著他大步走向假山,眼中閃過一抹冰冷的、如同看死人般的玩味。
愚蠢的自信。
他心念微動,并未去調用那生硬的系統面板,而是將自己的意志,沉入了那股與生俱來,流淌在血脈深處的玄妙力量之中。
一股淡金色的龍氣,在他識海中悄然流轉。
一道冰冷的、帶著無上威嚴的意志,順著這龍氣,融入了這片天地的法則之中。
災厄!
他甚至沒有消耗太多力量,只是動了一個念頭。
一個針對秦天的,充滿惡意的念頭。
做完這一切,何歲好整以暇地靠在椅背上,端起一杯新上的熱茶,輕輕吹了吹水面的浮沫,準備看戲。
他要讓這位“兵王”主角明白。
在這片土地上,實力,從來不只是拳頭硬那么簡單。
而朕的意志,就是最高等級的實力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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