為首的死士頭領,對著黑暗的角落,學了一聲夜梟的叫。
“吱呀——”
厚重的宮門,被從內里,拉開了一道僅容一人通過的縫隙。
開門的,是一名身著內侍服,面容謙卑的老太監。
他是太后安插在宮門處,最深的一顆釘子。
“按計劃行事。”
老太監的聲音,壓得極低,充滿了緊張。
死士頭領點點頭,一揮手,數十道身影,便如游魚般,迅速地,鉆入了那道門縫之中。
他們踏入的,是鎮遠門的甕城。
一座由高墻環繞的,半月形的堡壘,是皇宮的最后一道防線。
按照計劃,穿過這座甕城,他們便能直插宮城腹地,如一柄尖刀,刺向皇帝的心臟。
然而,就在最后一名死士,踏入甕城的那一刻。
“轟隆!”
他們身后的宮門,與前方通往內宮的大門,竟在同一時間,重重地,合上了!
甕城,在這一瞬間,變成了一座名副其實的,絕望的囚籠。
“不好!有埋伏!”
死士頭領臉色劇變,發出了第一聲,也是最后一聲警告。
下一刻,甕城四周的高墻之上,火把,如一條條蘇醒的火龍,驟然亮起!
將整座甕城,照得亮如白晝。
墻頭之上,密密麻麻的,全是身著重甲,手持強弩的執金吾衛士,他們冰冷的弩箭,早已對準了甕城內,那些無處可躲的目標。
而在下方,甕城的陰影里,走出了兩撥人。
一撥,是身著玄色蟒袍,手持拂塵,臉上帶著一絲悲憫而又殘忍笑意的小安子,和他身后那群如鬼魅般的東廠番役。
另一撥,則是身披銀甲,手持長刀,渾身散發著鐵血煞氣的秦天,和他麾下那支帝國最精銳的,天策衛。
死士們,徹底陷入了絕望。
他們看著頭頂的箭雨,看著四周那如狼似虎的敵人,才知道,自己從一開始,就踏入了一個為他們精心準備的,死亡陷阱。
“放箭!”
秦天的聲音,沒有一絲波瀾。
“殺!”
小安子的聲音,輕柔得像是在吟詩。
箭雨,如潑墨,傾瀉而下。
刀光,如閃電,撕裂夜空。
這不是一場戰斗。
這是一場,單方面的,血腥的屠殺。
……
屠殺的余音,似乎還回蕩在皇城的上空。
秦天那身銀色的鎧甲,早已被染成了暗紅色,他提著一柄還在滴血的長刀,沒有半分停歇,直接率領著他那支殺紅了眼的天策衛,如一股鋼鐵洪流,沖出了皇宮。
目標,承恩侯府。
今夜,無需請示。
陛下的意志,早已清晰得如同烙印,刻在了他們每一個人的心中。
凡有逆心者,皆殺無赦。
承恩侯府,這座平日里威嚴赫赫,代表著外戚最高榮耀的府邸,在天策衛這群虎狼之師的面前,脆弱得如同一座紙糊的房子。
府門的護衛,在第一個照面,便被沖鋒的騎兵,碾成了肉泥。
承恩侯李良,被凄厲的慘叫聲驚醒,他沖出臥房,看到的,是自家豢養的護院與死士,被一群身披重甲的殺神,砍瓜切菜般地屠戮。
“住手!都給本侯住手!”
李良嚇得魂飛魄散,卻依舊強撐著,擺出侯爺的架子,厲聲喝道。
“秦天!你敢帶兵闖我侯府!你眼里還有沒有太后娘娘!還有沒有王法!”
秦天勒住戰馬,居高臨下地看著他,那雙被血色浸染的眸子里,只有一片漠然。
他緩緩舉起了手中的長刀,對準了李良的脖頸。
在他眼中,這個所謂的國舅,與一只待宰的豬,沒有任何區別。
就在李良以為自己必死無疑,嚇得屎尿齊流之際。
一道陰柔的身影,如鬼魅般,出現在了秦天的馬前。
是小安子。
他不知何時,也趕到了這里,手中,還捧著一卷黃色的卷軸。
“侯爺。”
小安子的聲音,依舊是那副謙卑的腔調,聽在李良耳中,卻比魔鬼的低語,還要恐怖。
“您別急,也別喊。”
他緩緩展開手中的卷軸,送到李良的面前。
“這是您家小侯爺,李威,在江南與漕幫匪首來往的親筆信函,以及他意圖煽動漕工叛亂,謀害朝廷欽差的供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