帳內的歡騰,戛然而止。
所有人的目光,都像刀子一樣,落在了那傳令兵的身上。
鐵木真眉頭一皺,眼中閃過一絲不悅。
“慌什么?”
“天,還沒塌下來。”
那傳令兵“噗通”一聲跪倒在地,聲音里帶著哭腔。
“大汗!黑狼部……黑狼部沒了!”
“什么?”鐵木真身子微微前傾,獨眼壯漢更是直接站了起來,一把揪住傳令兵的衣領。
“放屁!呼延豹那家伙,手下有三千精銳,怎么可能說沒就沒!”
“是真的!”傳令兵嚇得魂飛魄散,竹筒倒豆子般,將那日的情形說了出來。
“一支三百人的隊伍,白馬白甲,像是從雪地里鉆出來的鬼魂!他們燒了祭壇,驚了馬群,然后……然后就沖進了王帳!”
“呼延豹大汗的腦袋,被那個為首的獨臂人,一刀就給砍了下來!”
“整個部落,幾千個拿刀的男人,不到一個時辰,全死了!可他們,卻沒動一個女人和孩子!”
傳令兵越說越怕,渾身抖如篩糠。
“他們不是來打仗的,他們是來……索命的!”
“他們走的時候,還留下了一句話……”
“什么話?!”鐵木真冷聲問道。
“他們說……這,只是第一筆債。”
王帳之內,一片死寂。
剛才還喧囂熱烈的氣氛,瞬間降到了冰點。
三百人,滅了一個中型部落?
只殺男人,不碰婦孺?
這根本不是草原上的規矩!這是……屠戮!是復仇!
“獨臂人……”
鐵木真喃喃自語,他想起來了。
三年前,狼牙谷。
那個如瘋魔般,硬生生從死人堆里殺出一條血路的,大玥將軍。
“周望!”
他從牙縫里,擠出這個名字。
“他不是廢了嗎?他不是被大玥的皇帝,奪了兵權,圈禁在侯府了嗎?”
他看向下方一名穿著大玥文士服的中年人,那是他安插在雁門關附近,負責情報的謀士。
那謀士也是一臉的驚駭與不解。
“大汗……按理說,確實如此。京城傳來的消息,從未有過變動。”
“從未有過變動?”鐵木真發出一聲冷笑,那笑聲里,是刺骨的寒意,“那這三百個從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,你又如何解釋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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