商蕪一直沉默。
見她這般緊繃,陸政瞇起眼睛:“怎么,你不肯救?”
“我……”
商蕪頓了一下,看向他:“我為什么要救?”
話落,阮玉枝錯愕地望著她。
商云深也是一臉驚訝:“阿蕪?至少救救媽。”
商蕪笑了下:“誰的媽?你的,還是我的?你讓商太太自己說,她是我媽嗎?”
阮玉枝面無表情,并不說話。
很顯然,她沉默就是否認。
“她口口聲聲和我斷親,是死是活和我無關,我為什么要救她?”
“她當時不是也沒有管我嗎?”
商蕪問得不緊不慢,臉上掛著風輕云淡又薄情的笑意。
聽到這話,商云深皺緊眉頭:“可是,不管怎么樣她畢竟……”
“好了,我已經作出選擇,你滿意了吧?”商蕪打斷他,看向陸政。
“現在,把陸讓交出來,我沒功夫和你周旋。”
她拿出手機晃了晃。
“七點了,還有最后五個小時,再不簽合同,可就真的是你們玉家賠錢了。”
商蕪挑挑眉,好整以暇等著陸政。
她根本沒怕陸政來這招。
如果陸政想動手,憑他一看到阮玉枝就恨得牙癢癢的狀態,早就動手了。
根本輪不到現在用來威脅拿捏她。
陸政不緊不慢:“別急,話誰都會說。”
他瞥了千玨一眼。
“動手吧。”
商蕪呼吸微滯。
阮玉枝也終于有了反應,抬起頭,冷冷瞧著陸政。
“你敢?別忘記你答應過小韻,永遠不會對我動手!”
“我什么時候說過,我要對你動手?”
陸政坐在離他們很遠的門口,點燃一支雪茄。
他放在嘴邊,卻沒吸,只是沖著她身邊的商云深抬了抬下巴。
“你們母女倆生分到這個地步,看到你失去你這么優秀的女兒,我非常開心。”
“不過商蕪,你哥哥跟你好像感情還不錯吧?”
千玨已經走到商云深面前,拿出早就準備好的一把鉗子。
商云深變了臉色。
“你要對我做什么?告訴你,我早就做好準備了,只要我母親和妹妹平安無事,隨便你怎么折騰我都行!”
“不行!”阮玉枝不淡定了,立刻呵斥,“商蕪你還愣著干什么!答應陸政的所有條件!”
商蕪一頓,瞧著她擔憂到額頭出汗的樣子,心頭悶得發慌。
她被陸政針對,沒家回沒地方住,資產全都被凍結了,也沒見阮玉枝擔心猶豫一秒鐘。
從始至終,心軟的就只有她而已。
商蕪心寒。
她冷冷瞥一眼阮玉枝。
“你們動手吧,商家人我都不在意。”
阮玉枝的臉色瞬間蒼白。
商云深卻沒什么反應,反而松了口氣,坦蕩地挺直背脊。
“不要傷害我妹和我母親,有什么事沖我來。”
商蕪眼神閃爍。
商云深看著她輕輕一笑:“別有心理壓力,出獄之后,哥心里一直很感謝你,也沒什么能報答你的,這次就豁出去了,你想做什么就盡管做吧。”
千玨嗤笑:“你別說大話了,知道我要怎么對付你嗎?”
他晃了晃手中的鉗子。
“我要用這玩意兒,將你的指甲拔下來,一片一片的,全部拔下來。”
商云深愣了愣,隨即眼神堅定。
“隨便你,我奉陪到底。”
阮玉枝聲音顫抖:“不可以!陸政,你不要傷害我兒子!”
“那就讓商蕪簽合同,還有你,你也給我跪下!”
陸政冷冷瞧著阮玉枝。
阮玉枝抬頭,死盯著商蕪。
“你看到了,你哥為了你什么都能做得出來,你呢!就為了見到陸讓,眼睜睜看著你哥受酷刑嗎?”
商蕪扯了扯唇。
她的處境,阮玉枝是永遠看不到的。
“別總逼著我了。”
商蕪挑眉:“陸政讓你跪下,你要是不跪,我只簽合同也沒用,來吧,你兒子的手保不保得住,就看你了。”
陸政噗嗤一聲笑出來。
“母女之間自相殘殺,我愛看。”
商蕪始終靜靜看著阮玉枝,眼里滿是漠然。
阮玉枝咬緊牙關,眼里浮現一抹痛苦的掙扎。
千玨皺皺眉,抓住商云深的手,作勢要用鉗子拔他的指甲。
在冰冷的鉗碰到商云深的前一秒,阮玉枝終于受不了地大喊一聲。
“等等!”
商蕪眸心一縮,整個人都靜住了。
阮玉枝臉色蒼白,口中喃喃道:“小韻說過的,讓你不要為難商家……”
商蕪覺得很可笑。
阮玉枝這副模樣,在她被陸政威脅的時候,是從未見過的。
對于她的處境,哪怕一秒鐘的猶豫,阮玉枝都沒有。
商蕪捏緊手中的合同,看到千玨還在按住商云深,閉了閉眼。
“別鬧了,沒看出來嗎?商夫人是不可能給你下跪的,別浪費時間,陸讓我不見了,我簽合同,把商云深放了,就現在。”
商蕪說完,將合同簽了字摔在他身上。
“放人。”
陸政笑笑,擺手讓千玨把兩人放了。
商云深滿心擔憂,剛松綁就沖上去扶著商蕪。
“我們走了,合同簽了,你怎么辦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