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機再次響起,打斷商蕪的思緒。
是一個陌生的臨城號碼。
商蕪接起電話。
“喂?”
“是商蕪小姐嗎?”電話那頭是一個中年男人沉穩的聲音,“我是梁正成。”
梁總?孫總的上級?
商蕪這才熱絡些:“梁總您好。”
“商小姐,孫總已經把你和你們工作室的情況跟我詳細匯報過了,我對你的設計理念非常感興趣,有很大的合作空間。”
梁總的話語直接有力,“電話里溝通不便,不知道商小姐是否方便回臨城一趟?我們當面詳談,價格方面一定會讓你滿意。”
回臨城,那個她剛剛逃離的地方?
商蕪下意識地想拒絕。
但她很想接下這個ip合作。
這足以讓她的工作室徹底站穩腳跟。
她抿唇:“好的,梁總,不過我只能去一天時間,看你什么時候方便,我什么時候過去?”
“越快越好,明天如何?”梁總雷厲風行,“我這邊會安排好你的行程,有專車接送你,車是我一個朋友開的,正好順路。”
專車接送?還是梁總朋友的車?商蕪總覺得哪里有些奇怪,但對方態度誠懇,安排周到,她也不好再推辭,只能應下。
“那麻煩您了,梁總。”
第二天上午。
一輛灰色的邁巴赫準時停在工作室門口。
司機下車,恭敬地為商蕪拉開車門。
商蕪道謝后坐進后座,車內彌漫著冷冽而干凈的清香,這味道讓她心頭莫名一緊。
商蕪卻又立刻告訴自己不要亂想。
豪車應該都是類似的香氛。
車輛平穩地駛向機場,一路無話。
幾個小時后,飛機降落在臨城機場。
商蕪隨著人流走出閘口,正準備給梁總發的聯系方式打電話,一位穿著黑色西裝、表情一絲不茍的司機已經迎了上來。
“商小姐,這邊請,車已經在等了。”
商蕪跟著他來到停車場,看到熟悉的車牌號,她腳步猛地釘在原地,臉色唰地一下變了。
這不是梁總朋友的車。
這是陸讓的車。
所謂的專車接送,所謂的梁總朋友……都是他?
司機已經拉開了后座的車門。
“商小姐,請吧。”
車內,陸讓慵懶地靠在后座,目光正落在膝上一份文件上,仿佛只是偶然順路捎她一程。
聽到動靜,他緩緩抬起頭,目光直直盯著她,帶著一抹審視。
商蕪如今已經完全看不懂陸讓眼里的復雜。
他到底想干什么?一次次地出現在她周圍。
看似巧合,巧合多了未免顯得刻意。
還是說……他發現了什么?
不,不可能。
母親已經去世,當年的真相隨著陸讓的記憶,一同徹底埋在過去。
他不可能想起來玉家和商家的過往,
那他的目的是什么?
商蕪強迫自己冷靜下來。
無論他想做什么,她都不能再被他攪亂心神。
他現在過得很好,事業蒸蒸日上,而她,只想離他遠遠的,過好自己的生活。
她攥緊了手心,指甲深深掐進肉里,利用疼痛讓自己清醒。
再抬眼時,商蕪臉上已經掛上了陸讓最厭惡的那種滿不在乎、帶著點魅的笑容。
她沒有上車,而是微微彎下腰,隔著車門,對著車內的陸讓嬌聲笑道:“哎呀,原來是陸總的車呀?真是巧了,梁總說的朋友就是您。”
陸讓看著她臉上虛假的笑容,眼神驟然又冷了幾分,薄唇緊抿。
商蕪仿佛沒看到他陰沉下來的臉色,自顧自地繼續說:“不過真是不好意思,麻煩陸總專門跑一趟了,其實我自己打車過去也行,畢竟待會談完合作,淳之還約了我去看畫展呢。他新交的那個小畫家朋友可帥了……”
她故意說得曖昧不清,找來找去,也只有一個陳淳之看似能和她牽扯在一起。
果然,陸讓的臉色瞬間陰沉,周身的氣壓低得幾乎要凝結成冰。
他猛地合上手中的文件,發出清脆的聲響,眼神里的厭惡和怒火壓也壓不住。
陸讓死死地盯著她,像是要將她這副妖媚的皮囊徹底撕碎,看看里面到底藏著一顆怎樣的心。
半晌,他才從牙縫里擠出一句冰冷徹骨的話:“商蕪,你真是……一刻都離不了男人?”
商蕪的心像是被這句話刺穿,鮮血淋漓,但臉上的笑容卻越發燦爛。
“人生苦短,及時行樂嘛。陸總這樣的正人君子,當然不懂啦。”
說完,她不等陸讓再開口,直起身,對旁邊目瞪口呆的司機笑了笑。
“麻煩您了,不過我還是自己打車吧,不耽誤你家少爺寶貴的時間。”
她轉身,踩著高跟鞋,挺直脊背,一步一步地走向出租車等候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