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千……是我,我是商蕪的助理阿影!”阿影的聲音帶著哭腔和急切,“求求您,救救商蕪姐!我們在雨林里,她被毒蟲咬了,中了很厲害的毒,快要不行了!需要一種很稀有的血清,我們找不到……”
她語無倫次地快速說明情況,幾乎是在哀求。
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,隨即傳來千玨更加冰冷,甚至帶著明顯厭棄和嘲諷的聲音:“我想你打錯電話了。商小姐是死是活,與我們沒有任何關系,少爺吩咐過,任何有關她的事情,都不必匯報,更無需理會。”
“可是……可是她會死的!求求您……”阿影的眼淚奪眶而出。
“那是她的事。”千玨的聲音沒有絲毫動容,反而帶著一絲無情,“麻煩以后不要再打來了,否則我會采取必要措施。”
說完,電話被毫不留情地掛斷,只剩下冰冷的忙音。
阿影握著手機,呆呆地站在異國悶熱的夜色里,渾身卻冷得發抖。
最后一絲希望,徹底碾碎了。
難道就因為那些誤會和恩怨,就要眼睜睜看著一個人去死嗎?
阿影什么沒辦法也沒有,蹲在地上,無助地痛哭起來。
而電話那頭,千玨放下手機,眉頭卻幾不可查地蹙了一下。
他轉身看向身后辦公室里正在批閱文件的男人。
陸讓的臉色比前幾天更加蒼白些,眉宇間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疲憊。
他手術后未完全恢復,但眼神卻比以往更加冰冷沉寂,仿佛一潭死水。
千玨猶豫了片刻,最終還是選擇遵從命令,沒有將那個來自遙遠雨林的求救電話內容匯報上去。
他心想,那女人已經和陸讓徹底決裂了,落得什么下場,都是咎由自取。
陸讓好不容易才放下不提起商蕪,不能再讓她來攪亂局面了。
……
診所內,商蕪的呼吸越來越微弱,高燒灼燒著她的意志。
生命體征正在一點點下降。
當地的醫生搖著頭,表示他們已經無能為力。
阿影守在她床邊,握著她的手,淚流滿面,卻再也想不到任何辦法。
極致的絕望混合著高燒,商蕪徹底陷入了昏迷。
“商總!!”阿影的哭喊聲變得遙遠而模糊。
接下來的記憶是一片混沌。
商蕪只隱約感覺自己被匆忙轉移,顛簸的路途,嘈雜的人聲,冰冷的器械觸感……
然后是漫長,無邊無際的黑暗。
當她再次睜開眼時,映入眼簾的是國內醫院熟悉的白色天花板,鼻腔里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。
她虛弱地轉頭,發現自己正躺在重癥監護室里,身上插著各種監測儀器。
“醒了!醫生!她醒了!”阿影驚喜地叫出聲。
很快有醫生進來檢查,語氣帶著幾分慶幸。
“商小姐,你終于醒了。真是萬幸,毒素清除得很及時,再晚一點后果不堪設想,現在生命體征已經平穩,但還需要觀察一段時間。”
及時?
商蕪茫然地看著醫生。
她的記憶還停留在那個絕望的雨林夜晚,還有阿影的哭聲。
以及醫生告訴她,這種毒蟲每年只有千分之一的概率會咬到人,湊巧咬了她。
現在她怎么會在這里?是誰救了她?
她艱難地發出聲音:“誰……送我來的?”
阿影連忙湊過來,又是后怕又是疑惑:“是當地機構協調轉院回來的。但是……但是……”
她猶豫了一下,“你昏迷的時候,情況特別危險,這里的醫生也說那種血清很難調,我實在沒辦法,用你的手機給你哥哥打了電話。”
商云深?
對,他認識很多醫學界的朋友。
商蕪的心稍微安定了些。
她對阿影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,用眼神表示感謝。
“我這已經沒事了,你別哭,多虧你一直守著我。”
阿影依舊一直抹淚,拉住她的手:“我給你哥哥打了電話,他就讓專家過來了,只是不知道怎么,他沒過來看你。”
商蕪這次并不在意,每人都有各自忙的事情,能夠給他派專家來幫忙已經很好了。
她安撫阿影不要因為這個對商云深不滿。
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。
幾個小時后,得到消息的商云深風塵仆仆地趕到了醫院。臉上滿是擔憂和疲憊。
看到商蕪脫離危險,他才長長松了口氣。
“阿蕪,你嚇死哥哥了!”商云深握著她的手,心有余悸。
“謝謝你。”商蕪還是很虛弱,““謝謝你想辦法請來了專家,用了那么貴的血清。”
兄妹兩人如今說話,也不乏客氣了。
商云深聞,卻愣了一下,臉上露出困惑的表情。
“專家?我接到阿影電話的時候正在國外談項目,立刻就往回趕了,路上一直在聯系我國內的朋友,但他們都說那種血清非常緊缺,短時間內調集不到,所以我是剛找了血清到醫院。”
商蕪一怔,瞳孔微微放大:“……不是你?”
“不是我。”商云深肯定地搖頭,眉頭也皺了起來,“我還在奇怪,怎么一來就聽說你已經用過藥,情況穩定了,我還以為是醫院這邊自己找到的資源。”
病房里的氣氛瞬間變得有些詭異。
不是哥哥?那會是誰?
誰有能力在那么短的時間內,將瀕死的她從遙遠的雨林轉回國內,并調動了連哥哥都一時難以弄到的稀缺醫療資源救了她?
商蕪也沒有多想。
無論是誰都不會是陸讓那邊。
且不說他們已經決裂鬧掰了,上次阿影給千玨打電話,估計千玨壓根就沒把這件事情匯報給陸讓。
這個男人的性格一向如此,她再了解不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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