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深沉。
玉家老宅的書房里,商蕪對著窗外沉沉的夜色已經發呆了許久。
陸讓離開前委屈的眼神,仿佛還歷歷在目。
她應該相信他的。
陸讓從不喝酒,他那嚴重的酒精過敏,連聞到濃重的酒氣都不舒服,更何況是喝到不省人事。
可是林阮看起來不像是唬人的。
“阿蕪。”
低沉的聲音在門口響起。
商蕪回頭,是陸政。
他端著一杯溫牛奶走進來,放在書桌上。
“碼頭的事雖然重要,但也不用熬到這么晚。你的身體還沒完全恢復。”
“謝謝,我沒事。”商蕪勉強笑了笑。
陸政看著她,目光通透:“還在想這件事?”
商蕪垂下眼睫,沒有否認。
陸政語氣平穩,“他今天下午怒氣沖沖地回來,又失魂落魄地開車走了,連我叫他都沒聽見。能讓他這樣的,只有你商蕪。”
商蕪的心揪了一下。
是啊,陸讓對她,一直是毫無保留的。
就連吃陳淳之的醋,那幾天幼稚的冷戰,最后也是他先忍不住,風塵仆仆地來找她。
她抿緊唇,心更亂了。
與此同時,陸讓去了臨城名下的公寓。
程晝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,看著對面一臉陰郁的陸讓。
“所以說,阿蕪因為那女人的幾句話,把你趕出來了?”
陸讓瞥他一眼:“她不相信我。”
程晝聳聳肩,“你陸大律師現在有家不能回,郁悶了還不能喝酒,找我喝悶水,真夠有意思的。”
他頓了頓,正色道,“不過,陸優讓我查的事,有點眉目了。”
陸讓立刻坐直了身體:“說。”
“那個林阮,簡歷有造假痕跡,更重要的是,我調取了你們聚餐那天餐廳后門的監控,畫面里是她和一個陌生男人把你扶上車的。”
“你當時的狀態明顯不是喝醉,是完全失去意識,而且,時間點對不上,她聲稱你喝醉被送走的時候,你們那桌的酒水才剛剛上齊。”
陸讓的眼神瞬間冷了。
“也就是說,從頭到尾,都是一個局。”
“沒錯。而且,跟蹤她發現,她這幾天去了好幾家私人診所和醫院,不像是產檢,倒像是在……打聽什么事,或者找什么人。”程晝摸了摸下巴,“陸優懷疑,她可能根本就沒懷孕,或者,這個孩子……”
陸讓猛地站起身:“孩子不是我的!絕對不可能!”
“我知道,我知道。”程晝安撫道,“但我們需要證據,能一擊即中,讓商蕪徹底放心的證據。比如,證明她根本無法懷孕,或者,找到她計劃這一切的更多證據鏈。”
陸讓深吸一口氣,強迫自己冷靜下來。他拿出手機,找到商蕪的號碼,編輯了很久,最終只發過去一句話:
「阿蕪,我沒有。給我一點時間,我會證明給你看。」
……
玉家老宅,商蕪放在桌上的手機屏幕亮了一下。
她看著那條簡短的信息,眼眶微微發熱。他能主動發來這句話,至少說明,他還在努力維系著他們之間的信任。
她是不是……太過于被過去的陰影所籠罩,而傷害了現在這個真心愛她的人?
她拿起手機,回復道:
「好。我等你。」
簡單的三個字,卻讓電話那頭的陸讓幾乎紅了眼眶。她愿意等,就是給了他最大的信任和機會。
第二天,商蕪強打起精神,全力投入到碼頭的事務中。只有忙碌,才能讓她暫時忘記這些紛擾。陳淳之聽說她回來了,特意來找她談一個合作項目,商蕪公事公辦地接待了他,但刻意保持了更遠的距離。
然而,林阮卻并不想讓他們安穩。幾天后,她不知道通過什么渠道,竟然找到了玉家碼頭。
“商小姐,”林阮站在商蕪的辦公室門口,臉上帶著一絲挑釁又楚楚可憐的笑容,“我知道你不歡迎我,但我實在沒辦法了。陸律師他不接我電話,也不肯見我。我……我只是想要一個保障,為了孩子。”
商蕪看著眼前這個女人,心底最后一絲猶豫消失了。如此迫不及待地追到她的工作場所,演技浮夸,目的性太強。
商蕪站起身,氣場冷冽:“林助理,這里是工作的地方,不談私事。關于你的事,陸讓會全權處理。如果他確認了,該給你的,一分不會少。但如果……”商蕪走近一步,目光銳利地盯著她,“其中有任何不實之處,我相信,陸讓作為頂尖的律師,會讓你知道,誹謗和欺詐需要付出什么代價。”
林阮被她的氣勢懾住,臉色微變,但仍舊強撐著:“你……你是不信嗎?我可以給你看檢查報告……”
“不必了。”商蕪冷冷地打斷她,“報告的真偽,自有專業的人去判斷。請回吧,否則我叫保安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