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快就會在京中傳開的事,德妃沒必要瞞著倆閨女,平靜地告訴他們,皇阿瑪在南方抓貪官,一陣陣風吹入京城,要些個貪婪之徒惶惶不可終日,這些日子不少人都在籌錢填虧空,皇上這一招隔山打牛,震了個滿堂彩。
溫憲聽來好生解氣,說道:“舊年內務府肅貪時,他們還心存僥幸偷著樂了吧,還得是皇阿瑪,吃了多少都給我吐出來。”
德妃要女兒們坐下,語重心長地說:“將來你們有了額駙,額駙的家族若卷入這樣的事端,你們會如何處置?”
溫憲毫不猶豫地說:“佟家人可別指望我會幫他們,舜安顏若不能大義滅親,就和他族人一塊兒蹲大獄去吧。”
德妃嗔道:“好好說,咱們這不是在商量。”
然而就連宸兒也義正辭地說:“若像皇姐們一般遠嫁,為朝廷和草原操勞奔忙,或許還能有商量,可我與姐姐生來享福,于大清于百姓毫無功績,都這樣了若還要幫著額駙家貪朝廷的錢、吸百姓的血,那可比貪官更可惡,更沒得商量。”
一雙女兒如此冷靜清醒,德妃好生感慨,越發覺著鈕祜祿家的麻煩,她不要插手為妙,真有不成的那天,保住妹妹和外甥就是了,不然對不起皇帝,對不起朝廷,更對不起兒女們。
“額娘,您給姨母銀子了?”
“給了些。”
“姨母還求您別的了嗎?”
面對女兒們的好奇,德妃坦:“你們放心,銀子是額娘的體己,也是我姐妹間的私心。若事情不得解決,阿靈阿或是鈕祜祿家要遭罪,額娘也絕不會向皇阿瑪求情,至于你們姨母的前程,橫豎不能讓她下大獄,此外都好商量。”
溫憲問:“下大獄?這樣嚴重嗎,額娘可知道,還有誰家牽扯進去,佟家可干凈?”
德妃搖頭:“額娘不知道,但這事兒你皇阿瑪離了京城隔著千里敲打京中,想必就沒打算真把什么人如何,皇阿瑪只想替朝廷和國庫收回銀子,這是額娘的猜測。”
溫憲聽了,卻轉身對妹妹說:“你看,做皇帝有什么意思,還得想法兒才能催大臣還債,可他們都想當皇帝。”
宸兒聽得后半句,驚了一驚,偷偷看額娘,再輕輕扯了扯姐姐的衣袖。
溫憲醒過味來,生怕母親責備,但德妃只當沒聽見,在她看來,孩子們都大了,將來皇子之間爭奪的是什么,她們早晚會明白,這會子藏著不讓提,又能改變什么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