姑嫂二人在車下商量,念佟弘暉吵吵鬧鬧地催促額娘,后頭李氏與宋氏同車,宋格格挑起簾子看了眼,說道:“福晉和公主是有多少話,一整天了還沒說完。”
李氏胸前憋悶,有些喘不過氣,一時不想說話,就沒搭理。
宋格格自顧說道:“要說福晉是不是太寵著孩子了,姑娘也罷,大阿哥可是男娃娃,見了蚯蚓嚇得哭成那樣,福晉不責備,公主也只管寵著,這將來長大了,難道要養成個姑娘?”
李氏煩躁地別過臉,但她明白宋格格就是沒養過孩子,才如此想當然。
弘暉才多大,這么小的孩子感到害怕時,有長輩親人護著,從小有底氣,將來才會真正的勇敢堅強,何況孩子淘氣犯渾時,福晉該罵該打從不手軟。
“可算能走了,我憋著想回去解手呢。”
“誰要你憋著?”
“在別人家終究不自在,我……”宋格格說著話,忽然皺眉盯著側福晉看,“姐姐,您的臉色怎么那么差,餓的?中午沒吃好?”
提起吃食,李氏猛地一陣惡心,捂著嘴側身干嘔,而這熟悉又久違的動靜,很快就讓她意識到自己怎么了,宋格格也曾有過身孕,多看兩眼也明白了。
“你又有了?”
“胡說什么……”
宋格格竟是忍不住哭了:“你、你怎么那么好命?”
李氏想要反駁,可想到沒什么比身子和孩子更重要,就默默忍耐下,橫豎回府后,福晉會為她請大夫。
府里人都知道,比起側福晉,四阿哥更喜歡宋格格,可即便宋格格屋里待得多,也只有側福晉一個接一個懷,這一回,真就又有喜了。
因時日尚淺,不宜太張揚,剛好毓溪明日要進宮,屆時私下里告知額娘便是,就沒往宮里傳話。
夜里胤禛歸來,得知李氏又有了孩子,高興之余,聽聞明日姑嫂都要進宮,不禁提醒道:“新婚尚不足月,歸寧宴也才熱鬧過,莫說公主,便是尋常人家的媳婦隔三差五往娘家跑,也要遭人閑話,何況她的身份地位,多少雙眼睛盯著呢。”
“這不是……有要緊事?”
“可外人不知道,只會說,五公主成了親也不定心,不守禮節,肆意妄為。”
毓溪聽著不高興:“胤禛,這話太過了。”
胤禛嚴肅地說:“外人只會說得比這些更難聽,我知道你不在乎,我也不在乎,可當有一天,這些是非都落在舜安顏身上,等溫憲開始在乎,已經來不及了。”
“我明白了,我去派人給妹妹傳個話。”
“就說我的意思,別傷了你們姑嫂和氣,我做哥哥的,本該教導她為人處世的道理。”
毓溪心里不好受,轉身不知要往哪里走,被胤禛從身后抱住了。
“替妹妹委屈了?”
“你說呢?“
“同樣的話,在我勸你多回娘家坐坐時,你曾對我說過。”
毓溪不禁轉過身,問道:“我說過這些話?”
胤禛點頭:“你知道恪守這些規矩禮法有多辛苦,輪到妹妹,你就舍不得約束她了,可你我連帶妹妹,乃至皇阿瑪與皇祖母,都改變不了這一切,就只能委屈她。”
毓溪紅著眼睛說:“曾經在妹妹眼里,紫禁城外的風也是甜的,可如今她再想回家,人家卻不讓了。”
“沒那么嚴重,這不歸寧宴才熱鬧過,好歹過些日子是不是。”
“要不就傳些假話出去,說皇祖母離不開孫女,才隔三差五宣召公主進宮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