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和你嘀咕幾句,一些不值錢的同情罷了,難道真要為太子妃做什么,咱們又能做什么呢?”毓溪道,“不必替我打聽,你說得對,皇阿瑪才是太子妃的底氣,輪不上我。”
胤禛似乎本就不太在意,毓溪既然不要他打聽,多一事不如省一事。
“我餓了,吃了飯再去書房,今晚有兩篇文章要寫。”
“治河方略?”
“差不多……”
見胤禛語含糊,毓溪卻有心打聽,便直問:“往日太子著急,你也會跟著著急,怎么這一回,連著幾日都瞧你高高興興的,是湖廣新稅一事,有定數了?”
胤禛道:“那還早呢,我瞧著很高興?”
毓溪笑道:“也許你在外頭,喜怒不形于色,在家里可就藏不住了,昨晚弘暉亂跑,你都沒訓斥半句,而是追著他抓來玩,父子倆嬉鬧半天。”
“怎么,還不許我和兒子親了?”
“總覺著四貝勒好事將近,滿身藏不住的歡喜。”
聽得這話,胤禛負手而立,正正經經地想了想,說道:“皇阿瑪這回將朝務全丟給太子,看著二哥手忙腳亂、毫無頭緒,稍有不順就大發脾氣,看著他訓斥兄弟們,將一個個都得罪了,我心里真就生出幾分歡喜。”
毓溪提醒:“在外頭,可要藏好了,尤其是皇阿瑪跟前。”
胤禛道:“我自然要藏的,可萬一藏不住,我甚至都不為此焦慮。弘暉都滿地跑了,咱們還沒孩子那會兒,我就說過,太子若賢,我定忠心侍奉,可這么多年了,太子賢嗎,縱然學富五車,能辯古今,可太子賢嗎?”
毓溪應道:“賢者,心善寬容,最重要的是,才干和能耐。”
胤禛說:“我不見得是最好的,可我一定比他強,何必再拿君臣綱常來壓抑自己,將來,就賭個成王敗寇吧。”
毓溪道:“或爭或搶,我自然事事隨你,但皇阿瑪正當盛年,皇祖母亦康健,胤禛,你我順勢而為,方能長久,千萬別著急。”
胤禛捧起毓溪的手,安心地摩挲著:“朝堂千變萬化,往后我難免會做錯事,也一定會做錯事,可不怕做錯事,就怕不敢做,這人最要緊的,還是一股子心氣。”
此時下人來傳膳,胤禛問孩子們吃了沒,得知還沒用,便命乳母抱來,一家子熱熱鬧鬧吃頓飯。
八貝勒府中,八福晉的晚膳被送進臥房,還在坐小月子的人,好些天沒下地沒出門,終日懶懶的,自然胃口也懨懨的,只是掃了一眼,就要下人撤去。
剛好遇上胤禩進門,見婢女端著飯菜要走,便說:“放下吧,我吃著正好,不必再預備我的飯菜。”
八福晉聽得動靜,才坐起身,就見胤禩繞過屏風進來,關心地問:“怎么又不用膳,你越養越瘦了。”
他們夫妻,時而好時而不好,彼此都成了習慣,剛小產那幾天的沖突與矛盾,已經翻篇,日子照舊過下去,幾分真情幾分假意,八福晉分不清,胤禩像是也不在乎,不就是過日子嗎。
“午后九福晉和十福晉來看我,陪著吃了幾塊點心,怪噎人的,我就吃不下了。”
“能吃點心也好,就怕你餓肚子。”
下人們重新擺好了晚膳,來請八阿哥,胤禩便命她們撤去屏風,一個靠在床頭,一個在桌前用膳,離得不近不遠,彼此說說話。
“聽下人說,這幾晚書房的燈徹夜不熄,可千萬仔細身子。”
“總有睡覺的時辰,我還能是鐵打的不成,別聽他們的。”
“這飯菜很清淡,不如命他們再做幾道你愛吃的。”
“清淡的我正喜歡,明兒我還來,就當陪我,你也用幾口。”
“好……”
兩口子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,忽然有下人來,低聲說了幾句,胤禩不禁皺眉,放下筷子,命婢女伺候漱口,他就要走了。
八福晉自然要問:“出什么事了?”
胤禩道:“胤禟兩口子拌嘴,弟妹一時想不開,險些尋了短見,我去看看。”
八福晉不免奇怪:“弟妹白日里還好好的,這是怎么了?”
胤禩問:“她可與你說些奇怪的話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