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妹妹與富察傅紀的事,一開始瞞著胤禛,毓溪就認定他不會在事后生氣動怒,這會兒撒嬌耍賴之余,事情到了這份上,她另有一個打算。
實則毓溪不提,胤禛也一直記掛在心上,治河方略一事,皇阿瑪臊著他,可他不能順桿爬,真當什么都沒發生過。
于是在毓溪的鼓勵下,他決定大大方方向皇阿瑪請示后,再去問富察傅紀,并借著機會,提起治河方略一事,給自己和皇阿瑪彼此一個臺階下。
兩日后,胤禛奉命將太子無法單獨處置的奏折,送至暢春園。
時近年關,園子里走動的大臣越來越少,今日僅有兩位回京述職的官員前來請安,而他們因離得遠才來得晚,其他各地早已述職罷,早早打道回地方了。
胤禛來得巧,皇帝命他在一旁聽著,君臣商談了能有一個多時辰,待兩位官員退下,胤禛便向皇阿瑪稟告太子交代的事,可皇帝只是淡淡一句“知道了”。
胤禛不敢多嘴,心里猶豫起自己的事,昨夜將腹稿打了又打,這會子卻半個字也記不起來。
皇帝見他神情矛盾,還當是為難如何向太子交差,便道:“過幾日朕就回宮了,有什么話,朕會親自交代太子,你不必費心。”
胤禛卻跪下了,口中道:“皇阿瑪,兒臣有罪。”
治河方略一事,錯不在胤禛替太子代筆,就算這哥倆死不承認,在皇帝看來也不是什么大事。
那日德妃就已勸過他,能集思廣益,亦是為君之道,太子有太子的長處,不能總盯著他做不好的,來判定他的無能。
因此這件事,只錯在胤禛幫了太子,又暗中挑明自己的功勞,甚至裹挾皇帝,令他為了太子和胤禛自身的體面周全,忍下怒火。
這樣的欺君之罪,但凡遇上專橫暴戾之君,胤禛早就身首異處,可皇帝那日也與德妃玩笑,是不是他太過仁厚,才要得兒子都敢爬上自己的腦袋。
但這會兒,胤禛的腦門正貼著地,懇求皇阿瑪重責。
“四貝勒這是誠心認錯,還是再一次裹挾朕,料定朕不會把你怎么樣?”
“皇阿瑪,兒臣絕無此心,皇阿瑪,兒臣知錯了。”
皇帝冷笑一聲,說道:“幫太子欺瞞朕,是一宗罪,幫了太子又即刻背叛他,再一宗罪,你是不是以為,朕舍不得治你,是不是以為有你額娘在,什么都能替你擋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