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得這話,溫憲怔怔地看著嫂嫂,毓溪不禁自責說錯了話,一時不知該從何解釋。
妹妹臉上的紅暈已漸漸散去,正經道:“四嫂嫂,這正是我一直擔心的,今日和老九吵完,我就后悔了,被別人議論起來,最為難的只會是舜安顏,我又給他添麻煩了。”
毓溪忙道:“我以天下男人之心度額駙之腹本是錯的,毫無疑問,舜安顏一定從未想過,此生要讓一個女子來護著他。可如今當你愿意站在他身前,霸氣捍衛他的尊嚴地位,他感受到的不是屈辱不是為難,而是你對他的愛意,才會感激你、夸贊你。”
溫憲卻不自信了:“四嫂嫂,是這樣嗎?”
毓溪說:“九阿哥惹事在先,絕不是你給額駙惹麻煩,胤祥曾就說,九阿哥這輩子都不會看得起他,他從沒想過要得到九阿哥的尊重,可九阿哥若敢羞辱額娘和敏妃,他就往死里打,打一回算一回。”
溫憲不禁握拳:“胤祥說得對!”
毓溪道:“咱們不惹事,但也不怕事,對付九阿哥那樣的脾氣,你謙讓一次他只會得寸進尺。妹妹,你今天做的很好,四哥若是怪你,我來罵他。”
溫憲笑了,居然端起小姑子的架子:“我們兄妹自然是最親的,嫂嫂您可別挑唆。”
毓溪氣道:“是是是,我成了外人,我挑唆……”
見嫂嫂生氣,溫憲忙纏上來,妹妹一撒嬌,毓溪就沒轍,姑嫂倆說說笑笑,結伴繼續往新房去。
且說新福晉張佳氏,是個美人兒,和溫憲一樣,自小在祖母身邊長大,祖母跟前的事皆是一手料理,用宮里長輩們的話說,大阿哥家中里里外外的事,從此可算有了著落。
姑嫂初次相見,總是互相客氣的,毓溪和溫憲都不好從幾句寒暄里判斷新福晉的性情品行,大家和和氣氣的就是。
離了新房,問起這家里的孩子,毓溪說侄女們和她一席坐著,弘昱則在男賓那頭,而今天大阿哥一直將兒女都帶在身邊,很是小心呵護。
溫憲想了想,說道:“盼著新福晉能照顧好孩子們,也盼著她自己能過得好,一個被祖母捧在掌心里養大的姑娘,忽然就來給人當后娘,且日日都會有無數雙眼睛盯著她,稍有差錯,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,實在不容易。她的人生,忽然有了這么大的變化,不知她從前是如何憧憬自己的丈夫、姻緣和兒女,但一定不是眼前這樣的,我很同情她。可若輕易說可憐,似乎也太傲慢,人家未必這么想呢,四嫂嫂,您說呢?”
毓溪聽得心中一片柔軟,夸贊妹妹:“咱們公主宅心仁厚、善良體貼,我能有這樣好的小姑,真是幾世修來的福氣。”
溫憲笑道:“四哥遇著四嫂嫂,才是幾世修來的福氣,遠的不說,就說我這些兄弟們的媳婦兒……”
毓溪攔下了妹妹的話,輕聲道:“在別人家,咱們謹慎些,這話留著回家說。”
姑嫂二人回到席中,繼續與眾賓客享宴,待得宴席散去,胤禛要送弟弟們回宮。
溫憲拉著舜安顏攔下這活兒,說她喝了幾口酒,正好坐馬車多轉幾圈,散散酒氣。
胤禛道:“吃了酒,更該早些回家歇著,不如順道送你四嫂嫂和孩子們回去,不要再往遠處走了。”
說罷,也不顧妹妹是否答應,就吩咐舜安顏:“她身子弱,不該喝酒的,怪你四嫂沒看好,回去也別一味灌醒酒湯,靜靜守著她就是,往后也再不能給酒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