納蘭氏慌忙比了個噓聲,這可是了不得的話,剛好融芳捧著一碟切好的西瓜進門,放下后告訴哥哥,他要的甜湯已吩咐下去。
納蘭氏便岔開話題說:“這次的事,四阿哥若真為你周全,我得備厚禮去謝四福晉,今日福晉提到府里大格格與咱們妹妹一邊大,要我帶著去,好一處玩耍呢。”
融芳很是有興致,高興地問:“嫂嫂,您要帶我去四阿哥府嗎?”
年羹堯卻道:“芳兒,四福晉客氣幾句,我們豈能沒分寸,若是父親母親帶著你去也罷了,二哥官職低,你嫂嫂亦無誥命,拖兒帶女的登門,太失禮了。”
融芳有些失落,但也不勉強,對嫂嫂說:“是該好好謝謝四福晉,四福晉真是好人。”
年羹堯笑道:“你個小孩子,懂什么是好人,什么是壞人?”
融芳嘴巴翹得老高,氣呼呼地說:“檢舉二哥的就是壞人,您又沒撞著人,他們管得也太寬。”
納蘭氏好生道:“妹妹這話就錯了,天子腳下,事事處處都要講規矩,不然就亂了。你二哥的確做錯了,他也認罰,尋四阿哥相助,只是想求個好結果,咱們可不能做不講理、不守規矩的人。”
融芳看向兄長,見哥哥也點頭,才不大情愿地說了聲“是”,似乎有些難為情,借口去催一催甜湯,又跑了。
年羹堯對妻子道:“皇上指定的婚事,哪怕不配永和宮的阿哥,也多半要嫁入宗室。你們滿人規矩最大,可芳兒在南方自在慣了,父親母親也十分寵溺,比起京城里的千金小姐們,她像個野孩子。”
“你這話說的……”
“既然上京來,不能光顧著玩,明日起你教她規矩,待人接物、行禮磕頭,都照著你們滿八旗的規矩來。”
納蘭氏輕輕一嘆:“妹妹還小呢……”
年羹堯說:“皇阿哥們比她還小時,天不亮就上書房,這是我對阿哥們最敬佩之處,他們并不是世人以為的養尊處優之輩,反比世人更多百倍辛苦。”
正是此刻,忙碌一天的胤禛,才剛回到家中,進了院子,見燈火通明,再進門,便隱隱聽見哭泣聲。
胤禛眉頭一緊,迅速繞過屏風,便見毓溪一手搖著團扇,一手擦兒子的眼淚,而弘暉正握著筆,一面哭,一面寫他自己的名字。
見丈夫歸來,毓溪先搖了搖頭,接著起身走來,而弘暉專心于寫名字,竟是頭也不抬一下。
夫妻二人退到屏風后,胤禛就問:“他哭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