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得主子這般說,珍珠低下頭,不知該如何相勸。
八福晉則道:“上回說的事,你去辦了嗎?”
珍珠慌張地抬起頭:“福晉,您還是不改主意嗎?”
八福晉不禁瞪向她:“我幾時說要改主意?”
珍珠道:“奴婢并非憐惜張格格,實在是怕八阿哥知道后,和您生了嫌隙。”
八福晉冷冷一笑:“你該比誰都明白,我與他早就貌合神離,而這一個‘離’字,是隔著千萬里,嫌隙二字,都是抬舉了。”
“主子……”
“我們下手,自然不合適,我不是說了嗎,讓張氏自己明白,她沒資格給八阿哥生孩子,她自己不生,八阿哥還能怪我?”
珍珠抿了抿唇,心想橫豎不是殺人放火,令張格格懷不上,好過懷上了再折損,提醒張格格小心些就是,也不必傷她的身子,如此對福晉好,對她也好,都能少些罪過。
“奴婢會去辦,您別著急。”珍珠應道,“張格格對奴婢有幾分信賴,這事兒奴婢能辦到。”
八福晉點了點頭,眼神發直地念著:“等我有了大阿哥,隨她生多少,隨她生什么,可她不能越過我,誰也不能越過我……”
之后幾日,太子養病,八阿哥亦閉門不出,皇帝留在紫禁城并未回暢春園,待到太子大安能下地行走后,才帶著太子夫妻和皇孫們,一同回到暢春園。
因太子在暢春園住下,和嬪、密貴人幾位年輕嬪御當日即返回紫禁城,只留佟貴妃、宜妃等人在園中侍奉。
之后園中傳出的話,道是太子日日陪在皇帝身邊,父子二人或商議國事,或下棋閑話,日落時分沿湖散步,幾乎形影不離。
胤禛忙于朝務,隔三差五才去一趟暢春園,倒是沒親眼看見皇阿瑪與太子在一起,但從太子的笑容和平穩歡喜的情緒里,不難解讀出,父子之間,比往年任何時候都要和睦親密。
自然,這般父慈子孝的光景下,因索額圖致仕掀起的廢儲傳,漸漸淡去,所有人都明白,至少眼前這幾年,還談不上這件事,誰也不敢輕舉妄動。
胤禛更是不著急,直到這一刻,他依然對毓溪說,太子若能從此振作,將家國置于心頭,事事以朝廷百姓為重,他縱然一輩子輔佐太子,又有何妨。
雖說毓溪有野心,認定了太子庸碌,難成氣候,也不會挑唆胤禛,說些大逆不道的話,她是要陪胤禛前行,走什么路,胤禛自己選了才算。
轉眼間,京中酷暑終有離去之勢,六月到了末尾,天氣涼快不少,溫憲約了四嫂嫂一同進宮,探望祖母和額娘,并商議年末太后的壽宴,該由誰來主持。
因弘暉夏日以來,念書勤奮,不再淘氣得沒邊,毓溪答應了要帶他去找十三叔和十四叔玩耍,便趁今日將兒子和閨女都送進宮里小住兩日,昨晚就把細軟都收拾好了。
誰知正要出門,西苑來人急報,側福晉動了胎氣,恐怕要生。
毓溪不得不留在家中,本是派人傳話,請五妹妹來接倆孩子進宮,但溫憲也很擔心側福晉,說明日一同進宮報喜不遲,就來了四哥家中幫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