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福晉的性情,姑嫂二人都了解,毓溪深知妹妹是為她考慮,但她不愿妹妹在這樣的事上費心神,說道:“若有顧慮,何止八福晉呢,任何人身上都會有麻煩,由著她來或不來,我們都用心招待便是。”
溫憲點了點頭,自然順從嫂嫂的意思,但她還有話說,稍稍猶豫后,才開了口:“都是四哥的孩子,就算李氏、宋氏所出,我也喜歡。可我和嫂嫂親,少不得偏愛弘暉呀,為什么弘暉從沒辦過滿月酒、周歲宴,我們弘暉還是嫡長子呢。”
毓溪笑道:“這不是都沒趕上合適的時候,再說弘暉出生后那陣子,我跟病了似的哪兒哪兒都不順心,把那陣熬過來就不容易,我可沒精神擺什么酒。他那么小,也不懂不稀罕,不會計較的。”
溫憲道:“那說好了,將來弘暉娶媳婦兒,得是皇孫里最風光的,四哥要是不答應,我來給侄兒操辦。”
毓溪哭笑不得:“他還尿褲子呢,多大呀,就說娶媳婦的事,你不疼念佟了,那也一定是念佟先出嫁,那才要風風光光才行。”
溫憲拍著胸脯說:“包在我身上,四嫂,我一定想法子,把念佟也留在京城。”
話音剛落,青蓮匆匆進門,滿臉喜氣地說:“給福晉道喜,給公主道喜了。”
姑嫂二人不禁奇怪:“什么喜事?”
青蓮道:“皇上下旨,為咱們七公主指婚了,頒旨的人正往富察家去呢。”
溫憲一下直起身板,不解地問:“怎么這么突然,沒頭沒腦的,那、那胤裪呢,十二阿哥的婚事說了嗎?”
青蓮說:“正是富察家雙喜臨門,選了富察馬齊的閨女做十二福晉,侄兒為七額駙,送旨的隊伍浩浩蕩蕩的,外頭可熱鬧了。”
溫憲急著要下炕,一面嘀咕:“皇阿瑪怎么在園子里就下旨,好歹回宮呢,宸兒怎么謝恩,還得趕去園子里不成?皇阿瑪難道不和額娘商量嗎,真是的……”
毓溪含笑看著妹妹,羨慕這天家帝女的霸氣,真真是皇帝的親閨女,敢這樣隨口抱怨,想來也正是如此,皇阿瑪在永和宮能有與百姓家一般的天倫之樂,才更偏心更偏愛。
這么一想,自然又想到了太子,生下來就是太子的人,誰來教他做兒子呢。
“四嫂,和我一起進宮吧,我怕宸兒嚇著。”
“咱們一窩蜂地去,宸兒才為難,我明日再去,替我恭喜宸兒。”
“那我走啦……”
“青蓮,好生送公主,派人跟去宮里。”
溫憲風風火火而去,屋里頓時靜下來,滿桌的點心沒動幾口,毓溪憑眼緣挑了些,吃著都不錯,很快便定下了滿月酒那日的茶點,命丫鬟們收了去,一起分著吃。
只見青蓮從外頭回來,等丫鬟們都退去,才對福晉道:“這一下子給了富察家那么大的恩寵,馬齊大人,必定是要平步青云了。”
毓溪喝了茶,說道:“胤禛前幾日才提過,索額圖雖已致仕,可幾件要緊事一直沒放下,自然也不怪他貪戀權貴,他手里的事,可不是人人都能接手的。我估摸著,皇阿瑪趕在這節骨眼給了富察家如此大的恩典,下一步,就該將那些事,都轉到馬齊手下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