且說胤禛回府后,先去書房忙了一陣,晚膳也是在那兒對付,待忙完回到正院,夜色已深。
進門時,想著和毓溪商量明日是否一同去三貝勒府道賀,怎知迎接自己的,是摔成三瓣的紅絲硯,算上之前的肇慶端硯,兒子已經摔了他兩塊名貴硯臺。
看著已經困成一團的兒子,還努力撐著清醒等待自己發落,胤禛到底沒舍得動氣,抱起兒子稍稍哄了幾句,小家伙就伏在阿瑪肩頭睡著了。
毓溪笑盈盈地看著爺倆,輕聲說:“已經派人給家里傳話,我阿瑪可是藏了不少好硯臺,明兒就給你送兩塊來,貝勒爺別嫌棄。”
胤禛瞪著媳婦兒,沒好氣地說:“瞞著不來報,就等我這么晚過來,看他那么困了舍不得罵他是不是,我可不止想罵人,我還想打人呢。”
毓溪趕緊哄道:“兒子真是好心想給你洗硯臺,你昨兒不是吩咐我來著,我給忘了,他今天又發脾氣不肯寫字,磨了我一整天,磨得腦仁疼,我就忘了。”
胤禛這才生氣了:“都這樣了,你還包庇他?”
毓溪要他小聲點,繞過來看兒子睡得安穩,才接著說:“答應兒子帶他進宮找十三叔、十四叔的,這都九月了,兒子見我遲遲不應他,人家不高興了。”
胤禛忍不住拍了兒子的屁股,嫌棄道:“他還有臉不高興,一家子都圍著他轉,就不能體諒體諒你?”
毓溪正經問:“你要一個不到四歲的孩子體諒大人?”
這話當然沒道理,胤禛干咳一聲:“你知道的,我不是這意思。”
弘暉似乎被驚擾,不安地呢喃起來,胤禛立時輕輕拍哄,小心地將兒子捧在懷里,好讓他更舒坦些。
等兒子睡安穩,胤禛才氣呼呼地說:“明日我不進宮,早上不急著出門,等他睡醒了,還是得好好說道理,他總和我的硯臺過不去,怎么個意思?”
毓溪笑得直哆嗦,捂著嘴生怕笑出聲,胤禛氣不過,抱著兒子又不能收拾她,只能干瞪著眼。
不久后,乳母來抱了大阿哥去,胤禛看著乳母和孩子離去,對毓溪道:“她們為何不寸步不離地跟著弘暉,也就不會讓小家伙去夠我的硯臺,砸了兒子怎么辦,要她們做什么。”
毓溪道:“是我一眨眼沒看好,不怪她們,我并不想和兒子在一起時,還有乳母在身邊,若說我其實一直都吃奶娘們的醋,你信不信?”
胤禛頓時明白了,好生道:“我當然信,何況誰愿意時時刻刻被盯著,哪怕小孩子,也會煩的。”
丈夫能理解自己的私心,毓溪就滿足了,為胤禛脫下衣衫,說道:“早些睡吧,這幾天雖不進宮,在外頭奔波也很辛苦。”
胤禛道:“說到這事兒,因我不進宮,胤祥和胤禵寫了去理藩院當差的感悟和反省,一時無法遞給皇阿瑪,就自己跑去乾清宮,遇上太子妃,還是太子妃給傳的話。”
毓溪感慨:“咱們太子妃真是很不一樣了,早些年,她對弟弟妹妹連眼皮子都不抬一下,可想想那會兒她還很小,就要當嫂嫂當儲君妃,不端著些怎么行呢。”
胤禛說:“都是一步步過來的,誰也不容易。”
只見丫鬟送來熱水,眾人伺候四阿哥洗漱后,毓溪命她們將屋里的燭火一一熄滅,便推著胤禛上床躺下,盼他多睡一個時辰也好。
“老三家里,咱們要不要一起去?”
“裕親王病著,三貝勒府若太熱鬧,不合適,回頭你見了三阿哥就這么說,至于上門道賀,我去就成了。”
胤禛摟著毓溪,毓溪扯過被子為他蓋上,彼此舒坦地依偎在一起,胤禛又想起一事,說道:“昨日替皇阿瑪去王府送方子的,是富察傅紀。”
毓溪很是驚訝:“是他嗎,倒是錯過了,我還給他讓道來著。”
胤禛說:“不僅如此,他領差事的時候,宸兒就在跟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