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阿瑪……”
“你府里的奴才怎么看孩子的,硯臺值什么,傷了弘暉怎么辦,難道他也跟你小時候一樣,不知愛惜東西,砸硯臺來取樂?”
“您孫兒倒也沒那么淘氣,都是不小心的,弘暉很愛惜東西。”
“那你委屈什么,弘暉沒傷著磕著就好。”
見父親這般說,胤禛心里很不是滋味,他居然會有一天吃兒子的醋。
平日里嫌毓溪更疼兒子不疼他,那是玩笑話,是兩口子的樂趣,但這會兒,阿瑪滿心擔憂弘暉傷沒傷,而不在乎他失去心愛之物的難受,明明自己才是跟前伺候的,弘暉他……
胤禛心里一咯噔,他突然理解了太子,理解了太子為何吃兄弟們的醋,為何偏執地認為,日日跟在皇阿瑪身邊的他不被在乎,反倒是胤禵胤祥那些一兩個月見一回的才被寵愛。
“發什么呆,朕提你小時候的事,你不樂意了?”
“皇阿瑪,兒臣理解了太子。”
皇帝一怔,嚴肅地看著兒子:“好端端的,提太子做什么?”
胤禛道:“不論小時候,還是如今大了,二哥才是日日在您身邊的,兒子入朝后算得多見您幾回,而胤祥胤禵他們,一個月能見上您一回,已經很了不起。”
皇帝冷聲道:“不然呢,朕是不是該放下朝廷大事,成日圍著你們轉?”
胤禛卻道:“兒子此前不理解,為何太子會認為他不被您在乎,而是弟弟們更得您的寵愛,甚至為此痛苦難當。”
皇帝皺眉道:“你說這話,可有在心里掂量掂量?”
胤禛既然開了口,就沒打算咽回去,說道:“您才見過弘暉幾回,就那么心疼他,擔心他被硯臺砸傷,甚至不嫌棄他淘氣。可兒子在您跟前伺候,為了朝務奔忙,莫名失去心愛的硯臺,卻得不到您的安慰。”
皇帝被氣笑了:“可是出息了,來和朕理論這些道理?”
胤禛說:“原來太子的心情是這樣的,若不是在乎您,若不是滿心依賴您,太子才不會生出那些煩惱,皇阿瑪,在二哥心里,您是最重要的。”
皇帝輕輕一嘆:“朕都不明白你二哥想什么,你能明白?”
胤禛道:“皇阿瑪一定也聽過外頭的議論,說您和二哥是君臣,而不會做父子。此刻兒子才意識到,二哥正是把自己當兒子,才會有那么些矛盾與痛苦。仔細想來,這本是很尋常的喜與怒,是人之常情,不該添油加醋,不該煽風點火,更不該被用來動搖您和二哥的感情。”
“胤禛啊,你今日話有些多。”
“是兒臣僭越了,皇阿瑪息怒。”
“把你的折子拿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