胤禵輕聲問:“姐,你可聽過太子和那個密貴人的傳?”
宸兒大驚,一下捂住了胤禮的耳朵,呵斥弟弟:“太放肆了!”
胤禵低下頭,用靴子蹭著青石板,嘀咕道:“他好不好的,我不在乎,可別讓皇阿瑪遭人嗤笑,不然我可不饒他。”
“是啊,你了不得,你能饒了誰?”
“姐……你明白我的意思。”
“那你就聽姐姐的話,再不許提起,你是不信皇阿瑪,還是不信額娘?”
胤禵猛地皺眉:“這與額娘什么干系,還要牽扯我額娘?”
宸兒道:“沒有人比額娘更在乎皇阿瑪,咱們能想到的事,額娘早八百年就安排好了,用不上你我操心。”
此時蘇麻喇嬤嬤身邊的宮女找來,說請阿哥公主和小皇孫們去用膳,胤禵便趁機離開了姐姐,隨口吩咐宮女道:“十二阿哥中午不過來,你們把吃的送去吧。”
胤祥抱著弘暉走來,問姐姐:“你們怎么了,奇奇怪怪的。”
宸兒忙道:“沒事,用膳去,別叫嬤嬤久等。”
卻見弘暉掛在十三叔身上,指著走遠的十四叔,沖十七阿哥嘚瑟:“十四叔不和你玩呢,十四叔不理你,你看你還哭。”
胤禮好委屈,哇的一聲哭出來,念佟趕緊牽了小叔叔的手說:“不哭不哭,弘暉和叔叔說笑話呢。”
要說十七阿哥一出生,就被抱來阿哥所養,比不得弘暉這般在爹娘身邊長大的孩子,雖和弘暉同歲,全然不如侄兒大方活潑,念書寫字也學得很慢,之后到了蘇麻喇嬤嬤身邊,只管窩在嬤嬤懷里,宮女喂一口他才吃一口。
這日回家的路上,弘暉便一直和額娘念叨:“十七叔不會吃飯,要宮女喂他,他還老哭,額娘我不喜歡和十七叔玩,弘暉喜歡和弘晳哥哥玩。”
毓溪嗔道:“七姑姑可告訴額娘了,是你欺負十七叔,沖他嚷嚷是不是,額娘可不喜歡欺負人的孩兒。”
弘暉見母親生氣,立時猴上來撒嬌賣乖,說不欺負小叔叔了,帶小叔叔一起玩兒。
毓溪道:“這才是好小孩兒,下回見了十七叔,要給十七叔賠不是,咱們弘暉不做欺負人的孩兒,是不是。”
弘暉笑瞇瞇的,捧著額娘的臉蛋親了一口,把毓溪的心肝都哄舒坦了,便問他在阿哥所吃了什么,和蘇麻喇嬤嬤說了什么。
小家伙記性極好,啰啰嗦嗦地告訴額娘聽,忽然想起一件事,弘暉小小的眉頭皺起,像是很擔心:“七姑姑和十四叔吵架呢,十四叔就跑了。”
毓溪一時不信:“是不是鬧著玩的,弘暉知道什么是吵架嗎?”
弘暉很認真地點頭,抬手捂起額娘的耳朵說:“姑姑還把小叔叔的耳朵捂起來了。”
“十七叔的耳朵?”
“是呀,姑姑和十四叔吵架,不給小叔叔聽。”
毓溪暗嘆自己早些年就在念佟跟前回避一些大人的話,是做對了的,這些小孩子眼里干凈,耳朵靈眼睛亮,但凡在跟前,大人的語神情都會被記下來,而后不知在何時何處,突然就說的明明白白。
遇著好事也罷,若是一些僭越的話,一些私底下的抱怨,原本不會影響任何人任何事,但因為孩子不經意漏出來,就成了禍端。
不僅如此,毓溪更不會在兒子跟前與胤禛起爭執,這一點,胤禛也很謹慎小心,當阿瑪的,同樣用心呵護著他們的孩子。
“弘暉還和誰說了?”
“不能說。”
得到這樣的回答,令毓溪驚訝:“怎么不能說,是誰教弘暉的?”
小人兒很認真地說:“十四叔被姑姑罵,十四叔羞羞,弘暉要是嚷嚷,十四叔就不和我玩了。”
“那你怎么告訴額娘呢?”
“阿瑪說的,阿瑪要弘暉什么事都找額娘說。”
毓溪不禁松了口氣,也多少有些哭笑不得,想必胤禛是為了教導兒子信賴她,可難保沒有私心,讓兒子什么都找她,他就能偷懶躲清閑。
自然這是玩笑話,胤禛那么忙那么累,毓溪巴不得他能主動躲一躲清閑。
“十四叔挨罵羞羞的,咱們就再也不告訴別人了好不好,弘暉最疼十四叔是不是?”
“嗯,姑姑罵十四叔,姑姑兇。”
毓溪耐心地引導兒子:“姑姑不兇,姑姑那么疼弘暉,姑姑給十四叔講道理呢。”
母子倆絮叨半天,弘暉很快在顛簸的馬車里睡著了,到家被乳母一路抱進去,側福晉帶著弘昀回西苑,毓溪便牽著念佟的手慢慢往里走。
閨女是隨她母親同車回來的,下車時臉上還有壓著的印,臉蛋紅撲撲的,想必是睡了一路。
估摸著母女倆沒說什么話,毓溪便問:“弘暉在阿哥所乖不乖,有沒有和十三叔、十四叔發脾氣,有沒有吵著蘇麻喇嬤嬤?”
念佟搖頭:“弘暉很乖,就是他嫌十七叔笨笨的,不愿意叫叔叔,后來姑姑和十三叔給他講道理,他就叫了。”
毓溪想了想,問道:“姑姑兇弘暉了嗎?”
念佟好生奇怪:“姑姑最疼我們了,姑姑才不兇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