良嬪說著,起身要送一送兒子,胤禩再三推卻后,才沒跟著出門,自然香荷是舍不得八阿哥的,跟著出來叮囑了好些話,站在宮門前,直到瞧不見人影了才回來。
“娘娘……”香荷歸來沒在原處找見主子,轉到書桌這來,才見著人,“您還能靜下心來練字呀,奴婢做夢都想快些到明年,咱們八阿哥和福晉生的娃娃,不知該多漂亮,定是小皇孫里的頭一份。”
良嬪淡淡地說:“你沒見其他阿哥福晉都避嫌,不帶著孩子進宮惹眼嗎,毓慶宮里有皇長孫,皇上多番在人前夸贊孫兒聰慧過人,你怎么敢說八阿哥的孩子是頭一份?”
香荷不敢反駁,但也不服氣,垂首嘀咕道:“那奴婢自己歡喜歡喜也不成嗎,反正在奴婢眼里……”
良嬪抬起頭,說道:“你不是盼我對他好嗎,我這會兒提醒你,你怎么不聽呢。”
“是,奴婢知錯了。”
“也不是錯,多小心就是了。”
香荷嘿嘿一笑:“奴婢快活得都不知餓了,娘娘,您快活嗎?”
良嬪繼續寫字,淡淡地說:“等生下來再說吧,能不能生下……”
“娘娘!”香荷驚聲打斷了主子的話。
“你嚇著我了。”看著落在宣紙上的墨團,良嬪無奈地給自己又換了一張紙。
“您不能說這樣的話,娘娘,您再別說了好不好。”
“好,是我失了,我和你一樣,盼著孫兒的到來。”
香荷欲又止,其實她比誰都了解主子,主子到底對八阿哥什么心思,香荷只是假裝看不見,假裝那不是真的,一次次自欺欺人。
“把這筆洗里的水換干凈的來。”
“主子,您……”
主仆對視,良嬪眼底的淡漠和冷靜,還是令香荷敗下陣來,暗暗勸說自己,一年一年熬過來了,八阿哥封貝勒,主子封嬪,如今八福晉也有了身孕,一切都在越來越好,八阿哥的前程,也一定錯不了。
“傳我的話去太醫院,命他們時常去八貝勒府給福晉請平安脈,年輕夫妻沒有長輩在身邊,應付不了懷孕這樣辛苦的事,有太醫時時看顧,宮里長輩們才放心。”
“是,奴婢這就去!”
然而只消一句話,香荷就將煩惱忘卻了,又高興歡喜起來,麻溜地要親自去太醫院走一趟。
此刻,公主府里,溫憲正翻閱賬本,清點家中財政,比起往年寧壽宮中那么繁復的賬目,她和舜安顏的小家里,這點賬算起來,幾乎不費什么力氣。
撥動最后一顆算珠,提筆在賬本上寫下款數,只見小宮女急匆匆跑來,焦急地說:“外頭傳,額駙的兩位叔父遭革職,像是佟公爺帶著一家老小去乾清宮負荊請罪了。”
溫憲蹙眉:“那額駙?”
小宮女急道:“興許額駙也跪在乾清宮外呢。”
溫憲心口發緊,但不能亂,冷靜地吩咐:“額駙若真跪在乾清宮外,皇祖母一早派人告訴我了,你們不要慌,額駙今日在理藩院辦事,去那里找,就說我想見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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