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年初,四處大旱,高溫不絕,別說種糧食,種子在這種溫度下都難以存活,餓死之人不計其數。”
梅笙重新坐回去,跟魏泱說著這人盡皆知的事情:
“雖然各朝已做出相應解決手段,但不解決大旱之事,根本不除,各處就依然會有餓死之事出現。”
“皇朝四處支援,依然分身乏術,樹木花草蟲魚……甚至是地皮,觀音土……所有能吃的東西都吃完,首先出現的,就是易子而食。”
“先是易子而食,接著就是路有劫匪,示人為兩腳羊,烹而食之,災荒愈發久,到后來天空竟然出現雙日升空之景,食人之事一時間,變得光明正大起來。”
“隨著這些人的隊伍逐漸壯大,在民間各地形成一股不小的勢力,因災荒做下此等事情,遂被人稱為,“餓死鬼”。”
“災荒一事,和各地作亂,均有不同人處理,黑將軍下屬的黑甲軍在剿滅作亂者時,發現餓死鬼一眾。”
“逐漸的,不知從何時開始,這些人的體質愈發強大,生有尖牙,血有毒,且有傳染性,觸碰到血液的普通人,會逐漸狂躁,失去理智……”
梅笙說到這兒,猛地飲下一杯茶,如同飲酒:
“也是這時,事情就不好處理了,一開始黑甲軍啥死餓死鬼,是眾人喜聞樂見的,但當血液會傳染無辜之人開始,就有餓死鬼專門……”
“面對親近之人,理智總是會被情感覆蓋,平民百姓只知道自己家人什么也沒做,就是碰到臟東西,就要被殺,自然不甘心也不樂意。”
“為了防止餓死鬼的傳染逐漸擴大,黑甲軍自然要鐵面無私,以最快的速度將這件事處理干凈,將損失降到最低。”
“一來二去,兩方各自有些僵持不下,不過好在黑甲軍和黑將軍名聲在外,守護城池之時,百姓們依然很是配合。”
“只是這餓死鬼的傳染方式太過簡單,導致餓死鬼一直無法處理干凈,絡繹不絕,總會從各個地方忽然竄出,鬧吃不小動靜。”
眼見梅笙茶杯里的茶水被一飲而盡,魏泱很有眼色地拿起茶壺,將茶杯添滿:
“是啊是啊,大家真是太辛苦了,要不是有你們,若是餓死鬼猖獗,泛濫,所有人怕是都要完蛋了。”
梅笙聽罷,眉眼微凌:
“我不喜這些阿諛奉承,這種話以后莫要與我說。”
魏泱只覺得無辜。
她是真的這么覺得的。
餓死鬼的毒有傳染性,甚似瘟疫。
官場有些人天生生活優渥,沒經歷過苦日子,也不聽外面的事,怕是不知道,瘟疫這東西蔓延起來,有多恐怖。
滅城之災,滅國之禍。
真不是說假的。
更別說,餓死鬼一眾人為了“法不責眾”,怕是會不擇手段,不遺余力的拖更多人下水。
被動和主動。
后者必然更容易造成更大災禍。
更別說……
“……這餓死鬼一直除不干凈,指不定是有人嘗到了這強大體質的甜頭。
比如有人想要變得更強,又不愿意自己成為靶子,四處散播毒血。
等強大的餓死鬼多了,算上餓死鬼原本的家人,有一天,在各方協商下……
或許各朝真的有朝一日,會將餓死鬼單獨劃分出來,將它們正式歸為另一種種族。”
魏泱思索著所有可能,不由生出這個想法,輕聲緩道。
“不可能!”
梅笙拍案而起:
“皇朝絕對不會允許這種事情存在!有一就有二,破了這個例,讓暗中之人嘗到甜頭,定會助長其野心,皇朝之亂必然因此而起!”
話確實是這樣說沒錯。
魏泱又給梅笙添了一杯茶:
“所以,這都要看上頭人是否能狠下心,以雷霆之勢,一舉掃滅所有餓死鬼,絕了禍患。
不管餓死鬼的家屬如何抗議,隨著時間過去,未來的平安日子,會讓所有人明白……
餓死鬼必須死!
這不止是大勢所趨,更是因為,若是認了可食同類這種事,人族滅絕,就在眼前。”
若餓死鬼泛濫。
未來,這大陸怕是到處都是餓死鬼,人族才是那個稀有物種了。
這天璽皇朝看起來,發展得很是厲害的樣子。
掌握大權之人,不可能不知道這種事。
除非上頭的人超過七成都被轉化成餓死鬼。
否則,餓死鬼被圍剿是遲早的事。
就如上一世魏泱的經歷。
那時她還沒碰到萬俟云川。
只是在一個人逃亡之時,偶然經過一城,恰好瘟疫爆發。
這瘟疫來得奇怪。
不知從何而起,且沒有半點潛伏期,就這樣在一個夜晚突然爆發,眨眼間,蔓延全城,沒有多少人幸免于難。
事發之初,大家還在齊心協力想辦法調查清楚。
隨著瘟疫帶來的病情加重,一個又一個人突然倒下,橫死街頭。
再加上封城后,外援久久無法有個辦法和結論。
城內就亂了。
要滅殺一城之人救其他城的流,在城內四起。
那個時候,將死的百姓們說得最多的,就是找人偷偷出城,讓四周其他人都染上瘟疫,尤其是有權有勢之人……
大多數人都是這么覺得的。
覺得只要大家就都變得一樣,人數多了,總不能把所有人都殺了,自然就能想出一個解決辦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