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得陳平安所的可能,朱河瞬間一愣,隨后神情凝重起來。
不得不說,陳平安所也有幾分道理。
之前他先入為主,認為山神土地之輩中,絕無壞人。
現在心里的堅定,倒是有了幾分動搖。
不過他對這得自于李家大公子的撮壤成山訣,很有信心。
“無妨,此道撮壤成山訣,召來山神土地之后,對其也算是一種變相禁錮。”
“若那山神土地,真的和妖邪為伍,那么此訣之下,我們也算是少了個敵人。”
“若是那山神土地,那時性情良善之輩,那么此訣之下,我們便多了個幫手。”
“所以你的擔憂,大可不必。”
見朱河心意已決,陳平安也懶得再勸。
正如朱河所說,擁有持劍者劍氣在體的陳平安,自保自是無虞,甚至連帶著將李寶瓶一行人保下,也問題不大。
無非就是陳平安愿意為其,付出多大的代價罷了。
那么朱河想作死,陳平安也不會阻攔。
畢竟說到底,阿良只是存了考驗的心思,并不會真讓他們這一行人去死。
也正好讓朱河父女倆,吃點虧長點記性。
見陳平安不再出聲,朱河自然以為是陳平安認同了自己的話語。
于是,他便繼續先前未完成的請神儀式。
只見他用拇指、食指將那張黃紙符箓搓燃,然后腳踏魁罡二字,再呵氣一口,雙指并攏,指著地面上捻成的土符,沉聲道:
“奉三山九侯先生律令,敕!”
朱河話音落下,場間卻是毫無動靜。
維持著劍指手勢的朱河,額頭上的汗水越來越多。
要知道陳平安還在旁邊看著呢。
剛剛他有多信誓旦旦,如今就有多尷尬。
說什么禁錮山神土地,什么多個幫手,前提都得是這古籍上,所記載的這道撮壤成山訣能生效才是!
怎么?
難不成是這玩意太過古老,今時的山神土地,已經不需要再尊重那什么三山九侯先生了嗎?
除了這點,朱河便再也想不出法訣失效的可能了。
畢竟他的每一個步驟,都是嚴格按照古籍上來的,他自問絕沒有紕漏。
那么問題只能出在這道撮壤成山訣了。
就在朱河準備接受這次請神儀式失敗之時,這棋墩山山脊方向,忽然傳來了數聲巨響。
朱河舉目望去,只見一排排樹木正依次倒塌,看那方向,正是沖他們來的!
朱河瞳孔忍不住收縮起來,如此威勢,來者不善啊!
來不及再想撮壤成山訣問題的朱河,對著向這邊望來的李寶瓶一行人,大喊道:
“別過來,這邊有危險!”
“朱鹿,保護好小姐他們!”
說完,朱河立即看向陳平安道:
“陳平安,你也回去!”
哪知陳平安根本不理會朱河的命令,只是指了指朱河的身下。
朱河眉頭一皺,視線下移,這才見到一個身高不及他腰部的矮小老頭,正手持一根幽綠竹鞭拐杖,狠狠地擊打著朱河的小腿。
只是朱河五境武夫的體魄,對此毫無所覺,這才忽略了此間土地,已經現身的事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