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顏點頭應下了,回到自己的屋子,看到那間雅致而簡陋的小屋,只有一個石床,兩張草席而已。想到這是自己父親長大的所在,心中不自然的有些惆悵。
好在她平時都是自己照顧自己,料理已慣的了。就去院子里找了一把掃帚,自己將屋子打掃干凈。然后又去自己這一房的管事處,領了柴火和米糧,然后到秦舞揚的屋外問道:“夫人,可用餐否?”
秦舞揚說道:“我已不食煙火之物,你不必管我。”隨后屋子里便靜寂了,想必是在修煉。顧顏盡了禮數,便自行去做了飯菜。她煉氣有成之后,每日里通常只吃一餐,對于肉食也不甚看重。吃過之后,便自行去草席上打坐。
天目山果然是靈脈,比起她平日里修煉的那些靈氣稀薄之地要強過甚多,她將真氣運行全身,然后就感覺到一股渾厚的靈氣在周圍環繞,她試著靜心入定,虛靜澄空,萬事不思。漸漸的進入若有若無的境界。
然后就覺得四周空蕩蕩的無一物,然后神識愈加的清明起來。在她識海中無端出現的那一個橢圓形的氣團,這時仍然靜靜的停在那里,一動不動。可是里面卻像包裹著無數氣體,粘稠的像是液狀,在不停上下翻滾,像是一口沸油鍋一樣。她試著用神識試試的去試探,卻覺得那里面十分幽深,她的神念一進去,就如泥牛入海一般的不見蹤影。
顧顏繼續試著入定,就在反照空明的時候,她的腦海里又出現了那個深邃而渾厚的男聲,像是在怒吼,又像是在發問。
“天地未形,由何考之?幽明昭暗,誰人極之?夜晝之輪,何以分際?陰陽之氣,何本何支?”
一聲一聲的發問,震蕩著她的耳膜。大約過了一個時辰,顧顏才無奈的從打坐中醒來。這讓她根本無法入定,這樣怎么才能修煉呢?
這一定是在況軫自爆玉簡的時候,在她的身上,發生了什么變故。她本來想見了顧家的長輩,向他們請教這些疑難。可是如今秦舞揚也在顧家,要是自己的疑問被人泄露出去,被她察覺到自己知曉了她的秘密,那該如何是好?
一個人生活了多年的顧顏,已經知道如何謹慎的保護自己,哪怕這里是父親生長之地,她也不會輕易的暴露出自己的秘密。她停止了修煉,倒在石榻上沉沉睡去。這些問題,以后總會有時間慢慢的搞清楚。
第二天,她早早的起身,先是去秦舞揚的屋外拜見。秦舞揚說道:“我入靜常常三五日,不必如此拘禮。”隨后讓她去明堂聽道。
顧顏出了門,才發現不知道明堂的所在。正想找人詢問,這時不遠處走來一個少年,見顧顏正在門外,笑道:“我特來引你前往明堂。”
顧顏抬頭一看,正是她在昨日見到的那個,為她引路的少年。他臉上常帶著溫和的笑容,微微一笑,露出雪白的牙齒,十分好看。顧顏也向他一笑,“昨日匆忙,還不知道這位尊長如何稱呼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