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霧如活物般蠕動，在楚塵靠近時自動分開一條通道，仿佛在歡迎他的到來。

通道盡頭，那個半晶體化的身影依然跪在井邊，雙手浸入井中流動的黑色液體里。

“林教授？”楚塵試探性地呼喚。

身影緩緩轉頭，露出一張半人半晶體的恐怖面容。

左半邊臉是正常的中年男性，右半邊則完全由黑色晶體構成，晶體內有暗紅色的能量流動。

“終于來了……”

林教授的聲音如同兩個重疊的音軌，一個溫和理性，一個嘶啞扭曲，“我等了你很久，異界來客。”

楚塵停在十步之外，起源之劍橫于胸前：“你知道我會來？”

林教授的晶體右眼閃爍著詭異的光芒：“混沌之網遍布諸界，你的每一步都在計算之中。”

他慢慢站起身，白大褂的下擺已經完全晶體化，隨著動作發出清脆的碰撞聲。

楚塵這才注意到，他的雙腳已經與井邊的巖石融為一體。

無數細小的晶體脈絡延伸進地下，如同根系般擴散。

“你就是黑潮之主。”楚塵沉聲道，“這個世界的污染源頭。”

林教授的左半邊臉露出悲傷的表情：“不全是。我曾經是林默，‘靈能計劃’的首席科學家。”

“三年前，我們在起源之井中發現了一種新型能源……”

他的聲音突然變得扭曲，右半邊晶體劇烈閃爍：“但它吞噬了我們！完美的能量！完美的進化！”

楚塵眉頭緊鎖。

看來林默在研究中意外接觸到了混沌之蝕的力量，被侵蝕后成為了載體。

但與其他墮落者不同，他似乎保留了一定的人類意識。

“林教授，你還記得自己的研究初衷嗎？”

楚塵嘗試喚醒他的人性部分，“你想用靈能造福人類，而不是毀滅他們。”

林默的左眼流下一滴淚水：“太遲了……它已經扎根太深……”

他的右手突然晶體化加劇，猛地插入自己的左胸！

在楚塵震驚的目光中，林默硬生生將一顆跳動的黑色心臟掏了出來！

“拿著它！”林默的聲音突然變得清晰，“這是混沌核心！摧毀它，就能……啊！”

晶體部分突然暴走，右臂化作尖刺，貫穿了自己的喉嚨！但為時已晚，那顆黑色心臟已經拋向楚塵！

楚塵本能地接住心臟，頓時感到一股恐怖的侵蝕力順著手臂蔓延！

他連忙催動起源之力抵抗，三色光芒與黑光激烈交鋒，發出刺耳的“嗤嗤”聲。

“愚蠢……”林默的聲音已經完全晶體化，“你以為憑你那點微末道行，能對抗混沌本源？”

他的身體徹底崩解，化為無數黑色晶體碎片，落入井中。

緊接著，整個起源之井開始沸騰，黑潮如同火山噴發般沖天而起！

楚塵急速后退，但黑潮的速度更快。一道直徑數十米的黑色光柱從井中射出，瞬間將他吞沒！

“楚塵！”遠處觀戰的夜鶯和艾莉絲同時驚呼。

黑潮光柱持續了整整十秒才消散。

當光芒褪去，楚塵的身影重新出現。

他單膝跪地，右手死死攥著那顆黑色心臟，左臂已經完全晶體化，正向肩膀蔓延！

“該死……”

楚塵咬牙抵抗著侵蝕。這顆心臟蘊含的混沌之力遠超想象，連起源之力都難以完全壓制。

更糟的是，起源之井的噴發喚醒了整個城市的黑潮。

地面開始震顫，無數墮落者從四面八方涌來，而井中更有一個龐大的陰影正在凝聚！

“必須……盡快……”楚塵強忍劇痛站起身，看向手中的心臟。

林默臨死前的話在他腦海中回響。

這是混沌核心，摧毀它就能終結黑潮。

但以他現在的狀態，如何摧毀這個連起源之力都難以凈化的東西？

就在這時，一道銀光突然從遠處射來，精準地擊中他的左手！是艾莉絲的靈能箭矢！

“楚塵！用靈能！”夜鶯的聲音通過機械眼傳來，“靈能可以暫時抑制黑潮！”

楚塵恍然大悟。這個世界的靈能雖然原始，但畢竟是本土力量，或許能起到奇效！

他不再抵抗左臂的晶體化，反而主動引導那股能量流向黑色心臟。

果然，晶體與心臟接觸的瞬間，黑潮的侵蝕速度明顯減緩！

“有效！”楚塵精神一振，立刻調整策略。他將殘余的起源之力全部注入心臟，同時引導晶體化蔓延。

這是一個危險的平衡，晶體化過多會讓他失去對身體的控制，但太少又無法壓制心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