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深咳嗽一聲,背著手說道“解語啊,你祖母一定是有苦衷的……”話沒說完,傅深抬頭看見解語清澄的目光,仿佛洞悉一切內情似的,訕訕的說不下去了。唉,凡事有一利總有一弊,女兒太聰明了也不好,不易糊弄。解語若是個笨孩子,被親生父親三兩語哄住,回去和祖母抱頭痛哭一場,合家團聚,豈不是皆大歡喜?
傅深避開解語的目光,顧左右而他,拿過一個紫檀木首飾盒子放到解語身側的案幾上,“原是你娘親的,如今自是給了你。”見解語面有怒色,不肯打開首飾盒子,傅深長嘆道“解語,爹知道你委屈,可你祖母她,實在是不容易啊。罷了,往后爹再不說讓你回去的話,可好?”
解語忿忿說道“您若再說這種話,我便不理您了!”傅深苦笑,“我解語是好孩子,只是跟祖母沒緣份,爹認了,往后不說了。”解語臉色稍霽,傅深忙說道“快看看,這些首飾喜不喜歡?若不喜歡,爹命人去改樣子。”
解語隨手去拿首飾盒子,咦,拿不動?細看看,深紫黑的檀木上呈現出緞子般的光澤,寸檀寸金,光這首飾盒子便價值不匪了。輕輕打開盒子,解語頓時眼花繚亂。黃澄澄的金子,火紅耀眼的紅寶石,晶瑩剔透的綠翡翠……
“下面還有。”傅深提醒道。他伸手抽出下面的一層,又是一堆黃白之物出現在解語面前。“娘親很闊氣啊。”解語贊嘆道。
傅深拿起一只金冠,神情惆悵,“這是當年我送她的……”那年譚瑛終于被自己的真情打動,夫妻二人柔情蜜意,恩愛非常。自己親自去了尚寶閣,定下這頂金冠。如今物是人非,讓人情何以堪。
解語自傅深手中拿過金冠。這金冠是用細如發絲的金絲纏繞而成,做工很精巧可愛。冠上還鑲嵌有圓潤的東珠和碧瑩瑩的美玉,“奢侈,豪華”,解語客觀評價道。
傅深又俯身拿起一只品相極好的金絞絲頂籠簪,“這是我送她的生辰之禮。”每年都費盡心思備上生辰禮物,她不過是淡淡的收下,輕啟朱唇說聲“多謝”。
解語輕輕笑了笑,“娘親每年過生辰,我家不過是全家人一起陪她吃壽面而已,娘親笑得特別開懷。”要珠寶做什么,還不如陪她好好吃餐飯呢。一家人親親熱熱在一處,比什么不強。
這個傅深,他根本不知道女人需要什么。譚瑛這么清高的女子,他總是送些黃白之物過來,哪能得佳人青目?解語搖搖頭。還是安瓚更適合譚瑛,兩人一起賞月吟詩,擺弄花草,花前月下成雙成對,這可比抱著珠寶守空房好太多了。
傅深呆了半晌,“吃壽面”?“笑得特別開懷”?他勉強擠出一絲笑容,“解語,爹有事先走了。”匆匆而去。
傅深快步離開安家,上馬疾馳而去。堪堪跑出一條街,他又折了回來:不是去安家,而是去了鄰舍張雱家。
大喇喇闖了進去,傅深指著張雱厲聲說道“臭小子!成親后你若敢辜負我閨女,看我怎么收拾你!”不能送件禮物便萬事大吉,不能一再納妾收婢,不能對解語不好!
張雱鎮靜看著他,“您打不過我!”您收拾誰呢。我辜負解語?您不會說笑話就甭說了,這笑話一點也不好笑。
傅深怒視張雱,揮拳打了過去,張雱穩穩的接住,“您真的打不過我。”傅深收住拳腳,瞪了張雱一會兒,氣哼哼走了。
走了沒兩步,傅深轉過頭,“臭小子,”他聲音低了,軟了,“解語是個好孩子,你要待她好。”解語快要出嫁,自己只能多給她陪送。可解語要過順心日子,還是要夫婿待她好才成。
“傅深啊,”沈邁拎著盒點心,笑吟吟出現在廳門口,“你就笨死吧,你讓我說你什么好呢。”對這傻小子說要待解語好,這還用你說?純粹是廢話。“我只怕他會被解語那丫頭欺負死,你還擔心他欺負解語?”
這傻小子快成親了,也不知成親后會變成什么樣兒?這時候他已是對他小媳婦兒千依百順了,將來豈不是更慘?不成,我家阿雱不能被欺負!沈邁拍拍傅深的肩膀,哈哈大笑,“傅深,回去把你女兒教教好,要敬重夫婿,要待我家阿雱好!”
“義父!”張雱不滿的叫道“您搗什么亂啊,解語什么時候欺負我了?”便是真欺負了,我樂意讓她欺負,關你什么事。
作者有話要說:我好像找到點兒感覺了,接下來是無忌和解語的幸福生活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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