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跟無忌小時候一模一樣!”黃昏時分岳培照例來看孫子,聽說后大樂,“無忌幾個月大時也是如此,想出去玩便比比劃劃指著外頭,不依他可不成,又哭又鬧;玩夠了便指著家‘門’掣著身子要回,片刻擔擱不得。”抱著小孫子,看著兒子,笑容滿面。
過了一會兒沈邁和安瓚也來了,沈邁是外出會友才回,安瓚是剛剛下衙。阿大看見二人大為高興,喜踴,沈邁和安瓚輪流抱著他親熱了一會兒。“解語不許我帶阿大,”沈邁委屈得像個孩子,“說我太慣阿大了,我哪有?”好容易有孫子了,卻不讓自己這做祖父的抱,解語可真霸道。
“阿爹,不是不許您帶阿大。”解語被安瓚責備的目光看得心虛,頭皮發麻,“我是覺著阿爹不能老悶在家里,還是要多會會老朋友,這才勸您出‘門’散散的。”沖沈邁討好的笑著,親手遞過一杯熱茶。
沈邁很好哄,馬上樂了,“今兒散夠了,散夠了!明兒阿爹不出‘門’了,在家帶阿大玩。”阿大多好玩呀,“啊,啊”叫著,一會兒指著這個,一會兒指著那個,看什么都新鮮,自己這老頭子也跟著他新鮮。
“爹爹,他真的很慣孩子。”偷個空,解語沖安瓚訴苦。安瓚搖搖頭,溫和說道“像阿大這么小的孩子,又不會說話又不會走路,想玩什么,想看什么,要費半天勁兒比劃來比劃去的。孩子多不容易啊,多順著他些也好。”
解語瞠目結舌。難道真的是隔輩兒親?岳培、沈邁就不說了,他們兩個一向嬌慣縱容無忌,阿大就更甭提了。安瓚在自己印象中是很注重教育的人,怎么也這樣了?
那邊張雱也和岳培說悄悄話,“爹爹,阿大可‘精’了!他見了岳父便咧嘴笑,撒著歡兒撲到岳父懷里玩鬧;若是見了傅侯爺,笑笑打個招呼而已,一點兒也不親熱。”看我兒子多聰明,知道誰厚誰薄。
這會兒傅深正抱著阿大,阿大并沒掙扎,很乖順。岳培微笑看了過去,阿大在傅深安安靜靜懷中坐了一小會兒,先仰起小臉兒沖傅深笑了笑,然后張開手臂沖一邊的沈邁“啊,啊”叫著,示意沈邁抱他。沈邁眉開眼笑把阿大抱了過來,“乖孫子,想祖父了?”難得阿大主動一回啊。
傅深既便是抱著孩子的時候,眼神柔和慈愛之中也帶有悵惘,孩子被抱走后神情更加寂廖。安瓚嘆了口氣,“解語,他到底是你親生父親,要善待他。”沒有他,哪來的你。何況傅侯爺能承認“解語一輩子是安家‘女’兒”,能為解語的舒心日子著想而打消讓解語回六安侯府的念頭,也算是位好父親。
解語點頭答應,“是,爹爹。”其實傅深若不提及“你祖母”,自己并不討厭他,也很愿意待他好。是血緣的關系吧,神奇的血緣。
傅深心里有事,坐不住,早早的告辭了。張雱親自送他出‘門’,“您若心里煩,在我家住一陣子罷。”別回六安侯府生閑氣了。您生了閑氣不打緊,讓我家解語跟著不高興。
傅深心里一暖,這‘女’婿雖然有點傻,卻是個厚道孩子。“我沒事,”仆從牽過馬來,傅深上了馬,“好好的,什么事也沒有,無忌,回罷。。”馳馬而去。馬背上的身姿,已不復‘挺’撥。
岳培跟阿大玩了會兒,也走了,“你祖母還等著我。”太夫人年紀大了,眷戀兒孫,但凡自己晚上能回去陪她吃飯,她便笑咪咪的很是開懷。張雱又把岳培送走,“你祖母還沒見過阿大呢,都念叼多少回了。”路上,岳培橫了張雱一眼,氣哼哼說道。
“阿大太小了,哪能出‘門’?”張雱振振有辭,“等孩子再大點兒,您說是不是?”親自替岳培牽馬過來,扶岳培上了馬。這會兒知道獻殷勤了!岳培又好氣又好笑,搖搖頭,上馬走了。
“我總算下學了!”安汝紹咚咚咚跑了進來,口中嚷嚷道“我小外甥呢?來,讓小舅舅抱抱。”沈邁抱著孩子笑道“紹兒快過來,阿大看見你多高興啊。”樂得口水都流出來了。
安瓚皺皺眉頭,定定看著安汝紹。安汝紹嚇了一跳,忙停下來整整衣冠,規規矩矩跟眾人行了禮問了好,低著頭站到一邊。這沒規矩的樣子又讓爹爹看見了,趕明兒又是一通訓斥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