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雖然是同年,可我和薛大人來往并不多。不是所有站都是第一情首發,搜索你就知道了。”安瓚回憶著往事,“我是陜西人氏,他是江南人氏,語不甚相通。”這也容易理解,同年有一百人呢,哪能個個都親厚,總是‘性’情相投、利益相近的來往多些。
這位薛大人官話說得不好?解語暗暗思忖。這個時代并不是所有的官員都能講流利的官話,有些人終其一生,只會說自己本鄉本土的方。
“我記得,薛夫人是楊樹胡同瘐家的姑娘。”譚瑛也在回想往事,“我雖沒見過,卻聽說過,薛夫人是位難得一見的大美人兒。”那些年自己雖是深居簡出,卻也聽過薛夫人的芳名。
那就對了,所以小白長得這么好。解語興沖沖建議,“把肚兜和‘玉’鎖拿去給瘐家人看看,萬一認出來了呢?”采蘋說肚兜做工很‘精’細,沒準兒是薛夫人親手做的,娘家人看見就眼熟。
“不急。”安瓚微笑說道“咱們只知道是楊樹胡同瘐家,旁的一概不知,直接上‘門’未免冒昧,還是先打聽清楚再說。”譚瑛和解語都覺有理,“極是應該!”又不認識,總不能冒冒失失上‘門’吧。三人整理好邸報,出了書房,回到廳中。
沈邁已回來了,正抱著阿大眉開眼笑哄著“叫祖父,叫祖父!”什么時候阿大這小子能開口叫自己一聲“祖父”啊?做夢都盼著這一天。‘門’簾掀起,解語等人進來,沈邁幽怨的看了解語一眼。
沈邁今兒又是被解語支出去“會友”,未免心中憤憤不平:解語真霸道!‘女’孩兒家一點兒也不溫柔。唉,如果有個聽話孝順的小‘女’兒就好了,不會這般對阿爹。
“阿爹,晚上有您愛吃的酥羊‘肉’。”解語笑盈盈獻殷勤,“還有糟腌豬蹄尾耳舌和水點心。”所謂的水點心,也就是“扁食”,大體上相當于后世的餃子。
沈邁聽到“水點心”,高興了,“我要一大盤水點心!”解語還是體貼阿爹的,知道阿爹最愛水點心!
晚飯分兩桌,張雱陪著沈邁、安瓚在外面,解語陪著譚瑛、安汝紹在里面。阿大坐在旁邊的小木‘床’上向飯桌熱切的張望。那渴望的小眼神兒讓解語都心軟了,由著譚瑛把他抱過來,跟大人一起吃飯。說是一起吃飯,其實就是偶爾喂他口粥,或拿筷子蘸了菜湯讓他抿抿。阿大很讒,抿一回菜湯能美美的閉上眼睛品好一會兒。
“小外甥快長大罷,”安汝紹很同情阿大,“等長到小舅舅這般大,你什么都能吃了。”阿大牙都還沒長齊呢,當然是這不能吃那不能吃,長大便好了。阿大沖安汝紹笑笑,又指了指菜盤子,示意譚瑛“還要吃”。
安汝紹規規矩矩吃了一碗飯。“娘,姐姐,我想出去玩一會兒。”得到許可后,從側‘門’跑出去了。譚瑛還有家事要處置,飯后也帶著‘侍’‘女’緩緩步行回了安家。
撤下杯盞,換上香茗,張雱陪著安瓚、沈邁飲茶閑坐,解語也抱著阿大出來湊熱鬧。“紹兒呢?”安瓚不見了安汝紹,問道。
“出去玩耍了。”解語笑了笑。汝紹從前有四個玩伴,如今只剩下一個小白,所以兩人很要好。每回過來,汝紹必要和小白嘰嘰噥噥說上半天話,又常帶好吃的給小白。今晚也不例外,問采蘩要了個捏絲戧金小食盒,裝了水點心去尋小白了。
安瓚也不以為意,閑閑坐著說些家常。沈邁知道楊樹胡同瘐家的事,大包大攬道“親家要上朝,阿雱要練兵,這事‘交’給我了!”安瓚和張雱也沒跟他客氣,“如此,有勞了。”
沈邁做事很雷厲風行,第二天傍晚便詳詳細細的跟眾人講了,“瘐家人口簡單,只有親兄妹二人。哥哥瘐時際在工部做個小官兒,靠俸祿過日子,清貧得很;妹妹瘐時華嫁給薛遲,夫妻二人都已歿了,并沒有留下子嗣。瘐時際這人倒還忠厚,只是……”
眾人都狐疑看著他,只是什么?沈邁撓撓頭,“只是太窮了!我下午晌去過一回楊樹胡同,那么小三間房子,巴掌大一個小院子,住了瘐家夫妻二人和七個孩子!”瘐時際有兩個兒子,五個‘女’兒。
解語嘴角‘抽’了‘抽’。本朝太祖皇帝是個很吝嗇的人,給官員們制定的工資標準非常之低。小京官兒若是不掌實權,沒有灰‘色’收入,只靠那點兒俸祿過日子,日子一定難過。這位瘐時際先生再生育眾多兒‘女’,那更甭提了,揭不開鍋都有可能。
“瘐兄家學淵源,必是懂‘玉’的。這‘玉’鎖,求瘐兄賞鑒賞鑒。”工部葉主事這日特意邀了瘐時際在富貴樓飲酒,席間拿出一個藍田仔‘玉’‘玉’鎖,虛心求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