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無論她如何的威逼利誘,那鷯哥就是一聲不吭了,氣的謝橋不行。
巧蘭卻哧一聲笑道:
“那不過是個畜生,姑娘說什么道理,它哪里懂得,不過是碰巧了叫喚一聲罷了”
巧蘭的話音剛落,那鷯哥卻哇哇叫了兩聲,然后就發出清楚的兩聲:
“巧蘭......巧蘭”
謝橋笑道:
“可見它是個通人性的,一聽說要把它燉了吃,立馬就出聲了”
“燉了吃、燉了吃......”
那鷯哥又學了出來,主仆二人不禁笑了起來。
暖月舀了水進來,巧蘭就要服侍著梳洗,謝橋卻道
“睡了一覺,身上有些汗膩膩的,不若另燒了水來,我干脆洗個澡倒爽利”
暖月素來知道自家姑娘的怪癖,不是她和何媽媽下死力的攔著,必是日日都要沐浴才好的,巧蘭這里還愁呢,等到了冬底下可怎么好,沒瞧見過這么愛潔的,卻勾著頭瞧瞧那邊架子上的洋時鐘,見時間倒還寬裕,于是吩咐下面的丫頭婆子們快著準備起來。
在里屋描金的大屏風后面,是個小小的耳房,被謝橋單個辟出來當了洗澡間,放了個半人高的大木桶,謝橋坐在里面,溫熱的水把她整個包圍住,全身的毛孔都在放松,舒服的不行。
水面上浮著一層干花瓣,巧蘭在她背后解開她的發辮,用那玫瑰花味的洋胰子給她搓洗頭發,謝橋有一頭濃密順滑的長發,搭在手上,如同一匹上好的黑緞,巧蘭一邊輕輕揉搓著,一邊想自家姑娘卻真有些怪癖的。
例如從來不叫使喚頭油,嫌棄油膩,味道不好,也不喜歡用胭脂香粉,若不是她和何媽媽堅持,其實首飾也不怎么喜歡戴的,說是重的累贅,是個喜歡簡單爽利的性子,白白的那么多好東西放在箱子里鎖著,倒真可惜了。
不過又一想,就是這樣,那邊大姑娘、四姑娘還瞧著眼熱的不行呢。
巧蘭把謝橋的頭發用溫水沖洗干凈,一截截用帕子絞的半干了,又用一塊干的帕子圍上,固定在頭頂,開口道:
“姑娘可是該出來了,泡久了傷元氣的。”
巧蘭伺候著穿戴妥帖,仍扶著謝橋歪在窗下的榻上,捧了本宋詞瞧,一邊也晾一下還有幾分潮的頭發,卻聽的外面小丫頭們嘰嘰喳喳的聲音傳來。
巧蘭隔著窗子道:
“我還說放你們出去玩一會兒子松散松散,誰知道一轉眼,這大半天不見人影,卻是去哪里瘋了回來”
帶頭的小丫頭機靈,忙笑瞇瞇的跑過來,隔著窗子對謝橋蹲了個福道:
“巧蘭姐姐對我們的好,我們都記著呢,這是春葉姐姐編的玩意,是給咱們三姑娘玩的”
說著把一個柳條枝子編的花籃遞給了巧蘭,巧蘭接過來瞧了瞧,上面別了五顏六色的鮮花,倒真真好看,遂捧給了謝橋。
謝橋端詳了一會兒道:
“看不出來春葉姐姐,倒是個這般手巧的,不過瞧著煞是費功夫,卻不該勞煩她做這些玩意”
外面那個伶俐的小丫頭忙道:
“姑娘多慮了,我們幾個去了,倒真真是救了春葉姐姐的”
謝橋一怔:
“這話卻怎么說?”_a