靜謐的鸞水榭中只有謝嬪克制的咳嗽聲。
待謝嬪喘勻了氣,她才用被慕容奕掐得沙啞的聲帶道:“娘娘生前,是來問長公主在皇莊那幾日的事情。”
烏止早就給謝嬪想好了借口。
果然,謝嬪這么一說,慕容奕就不再懷疑。
或者說,他從一開始就知道烏止為什么會去找謝嬪,逼問謝嬪只是他在轉移自己的情緒罷了。
一眾嬪妃都跪在鸞水榭,有些人恨自己跑得這么快,上趕著罰跪。
全然忘了自己當初這么上趕著來的時候,是想在這個時候出出風頭,安慰安慰慕容奕。
這樣,說不定下一個寵妃就是自己呢。
烏止安靜地躺在床上,全無聲息。
慕容奕眼神從懷疑到憤怒到癲狂,再到現在,就像是被抽取了靈魂一樣的平靜。
“皇上……”謝嬪壯著膽子上前,“請讓娘娘入土為安吧。”
什么入土,什么為安。
這句話就像是觸動了慕容奕的逆鱗,他一腳踹開謝嬪,眼底暴露的兇光像是要吃人的野獸。
謝嬪捂著肩膀,痛得臉色蒼白如紙,跟著過來的婢女甚至連上前扶謝嬪都不敢。
“皇上息怒。”
在場的嬪妃全都震驚地看著慕容奕。
慕容奕不好女色,冷酷無情,這些她們一直都知道。
可慕容奕就算是再生氣,都沒有跟她們動過手,可現在……
慕容奕剛剛踹謝嬪的那一腳,就像是踹在了所有嬪妃的心頭。
他們以前覺得慕容奕是一只高傲的雄獅,而現在,慕容奕像是失去了鎖鏈,成了一只失控的雄獅。
“都滾!”慕容奕平復了情緒,對著眾人低喝一聲后,轉過頭去,一雙鳳眸瞬間盛滿柔情。
枝枝不會死的。
她那么聰明,那么機靈,怎么會因為一杯毒酒就喪命了呢。
她不會那么傻的。
更何況,她承諾過,以后不論去哪里,都要帶上自己的。
日出日落。
慕容奕就這樣癡癡地坐在床邊,握著烏止逐漸僵硬的手,等著烏止睜眼醒來。
李中等人在外面看得著急。
夏季炎熱,他們一方面擔心烏止死后的哀榮保不住。
另一方面皇上這樣哪行啊。
騰極殿幾天前前后后來了多少大臣,都是要見慕容奕一面。
有位老臣更是說出動搖國本的:“一位國君,豈能因為一個寵妃的逝世而不理朝政。”
不過這位老臣從行宮出去,轎子就被一輛馬車撞到了,老臣摔斷了腿,只能在家休養。
烏家。
烏夫人乍一聽聞烏止的死訊,當場昏了過去。
醒來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詢問烏行,烏止之前有沒有和他通過氣,是不是假死。
烏行絕望的搖搖頭。
他多希望,烏止是假死。
可烏止并沒有給他任何的消息。
他想,要是當時堅持不讓烏止回宮就好了。
這樣至少還能活著。
還能活著。
第二日黎明。
行宮中遲遲沒有旨意發布宸妃的訃告。
仿佛烏止還好好的活著一樣。
烏行直覺出事了。
進了宮才知道慕容奕已經守了烏止一天一夜,任何人都不得近身。
烏行當場就怒了,烏止是因慕容奕而死,而死后卻也不得安寧。
他穿過騰極殿,就要闖入行宮。
禁軍副統領自然不會允許,拔刀相向。
恰好此時謝嬪出現。
“謝嬪娘娘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