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容奕失去色彩的眼神中只覺得那個薄紗礙眼得很。
他一把扯過薄紗,狠狠甩開,露出一張他夢中才剛剛見過的面容。
明明她剛剛還在笑,怎么現在就安靜地躺在這里,像睡著了一樣。
“枝枝,別睡了,起來。”慕容奕摸摸烏止失去溫度的臉,另一只手緊緊攥住烏止的手。
“是朕不好,是朕那天不該不見你。”
慕容奕柔聲道歉,眼神一眨不眨地盯著烏止沉靜的面容。
好像下一秒烏止就能睜開眼睛似的。
“枝枝乖,珺兒現在都不賴床了,你這個當娘的,就不怕珺兒笑話?”
慕容奕輕搖烏止的手,學著小團子撒嬌的方式。
見烏止還沒有動靜。
慕容奕眼神幽暗,突然怒了:“烏止,你別太恃寵而驕。”
這一聲厲喝,嚇停了殿內的哭聲。
眼看著慕容奕要上前搖晃烏止的身體,映綠顧不得其他,跪在了慕容奕身前,擋住了慕容奕想去觸碰烏止的手指。
“皇上,娘娘已經被賜死,求皇上給娘娘最后的尊嚴。”
“賜死,什么賜死?”慕容奕身形頓住,隨后幽幽轉什么,盯著映綠。
映綠被慕容奕這種眼神下出了一聲的冷汗,說話結結巴巴:“是太后娘娘,說娘娘離開,離開……半月,早就沒了貞潔,有辱,皇家的……皇家的顏面,便賜給了……娘娘……一杯毒酒。”
“不可能。”慕容奕立馬反駁。
他微微彎腰,單手掐上映綠的脖子:“太后自身難保,哪里來的膽子敢對她動手!”
突然,慕容奕像是明白什么,掐著映綠脖子的手失去了力氣。
太后自身難保,她知道自己的下場,所以這是狗急跳墻,豁出去了。
可烏止才不會被太后要挾。
一定還有其他的事情。
珺兒。
是珺兒。
慕容奕的腦子瞬間炸開。
就像是印證慕容奕猜想似的,李中急匆匆跑進鸞水榭,一個滑跪到慕容奕身前:“皇上,長公主找到了,就在皇莊上。”
慕容奕呆愣在原地。
所以,是太后綁走了珺兒,以珺兒要挾烏止,逼烏止喝下毒酒?
不。
烏止不會那么傻,她不會死的。
他冷冷看向地上跪著三人,音調充滿希冀:“你們娘娘,是假死對不對?”
皇后一只腳剛跨入鸞水榭的大門,就聽到慕容奕這么問。
她的心瞬間提起。
假死,對了,寧七葉不就是假死。
可三人先是露出了一臉迷茫,還是楊守先問出了聲:“娘娘是假死,太后給的那杯毒酒,是假的?”
轟——
慕容奕臉色慘白一片,再也支撐不住身體,搖搖欲墜,被李中幾十扶住。
太后給的毒酒,她全都喝了,還能是假死嗎?
皇后回眸看了一眼清竹,清竹搖了搖頭。
那意思是她們的人親眼看著烏止喝下了那杯毒酒,見血封喉,絕無生還的可能。
“皇上……”皇后這才邁入鸞水榭,“皇上節哀,宸妃妹妹福薄,還請皇上保重身體。”
聽見皇后的聲音,慕容奕仿佛找到了情緒的發泄口,他機械般的轉過扭過頭,猩紅的雙眼死死盯著皇后。
皇后剛準備張口說些什么,抬眸看到慕容奕這個眼神,嚇得所有的話都卡在了喉嚨中。
“皇后——”慕容奕聲音逼仄,眼神鋒利如刀,壓在皇后的脖子上。
“這一切,都是你策劃的對不對?”
慕容奕眼底嗜血的放光讓皇后瑟縮著往后挪了兩分。
她感覺慕容奕是要讓她給烏止陪葬似的。
“皇上,臣妾冤枉,臣妾知道您心中悲痛,可宸妃妹妹之死與臣妾無關啊,太后娘娘連臣妾都沒有說,臣妾是剛剛才知道的啊。”
皇后的驚恐不是裝出來的。
她沒想到,烏止之死,會讓慕容奕這么瘋,顯然已經失去了帝王的理智。
恰好此時,所有得知烏止死亡的宮妃全都一窩蜂涌到了鸞水榭。
慕容奕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謝嬪。
他抬腿跨坐跪趴在一旁的皇后,猩紅著雙眼,一步一步走向謝嬪,猛然掐住她的脖子:“宸妃昨日見了你——你們說了什么。”
謝嬪被掐得喘不過氣來,眼見著慕容奕眼底已經出現癲狂之色。
盧妃瞇了瞇眸子上前:“皇上息怒,求您放了謝嬪,給她一個說話的機會。”
慕容奕看著謝嬪漲紅的臉,連求救聲都發不出來,他這才緩緩松手。
盯著謝嬪的眼神十分駭人,好像謝嬪不給他一個滿意的回答,他下一秒就要掐死謝嬪似的。
進來的宮妃看著皇上和平時判若兩人,他連謝嬪都能掐,更何況其他人。
此時眾人心中只有一個念頭,皇上不會讓她們給宸妃陪葬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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