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明區和暗河區被高墻隔開，想要進出光明區，就得經過檢查站。

其中一個檢查站就在統計中心附近，因為那里是暗河區最繁華的地段，加上統計中心的存在，光明區的人進出需求最大。

銀蘇倒沒想到這個看上去年紀不大的圓臉女生，會在檢查站工作。

她還以為檢查站的工作人員都是光明區里的住民呢……

銀蘇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，用閑聊的語氣隨意問：“在檢查站做后勤辛苦嗎？”

“有一點……不然也輪不到我們嘛。”圓臉女生囁喏著說：“不過比在其他地方安全，已經很好了。”

后勤做的都是光明區里的人不愿做的臟活累活，偶爾甚至需要處理尸體。

每天干著最累的活，拿的卻只有光明區住民三分之一的工資，他們認為提供這么好的崗位，已經是施舍了。

唯一的好處就是檢查站有守衛軍駐守，沒人敢在那兒鬧事，比在其他地方安全許多。

圓臉女生許是將她當成光明區住民，完全不敢說任何壞話，怕得罪了她。

銀蘇和她交流幾句，發現她沒什么壞心眼，而且還比較膽小。

怪物世界里的住民，除了在身體上的異變，似乎確實保留了人類所有應有的東西。

“你很想進光明區嗎？”

圓臉女生點頭，圓溜溜的眸子都亮了起來：“嗯，我想要進去。我想感受光明……”

銀蘇不覺得光明區里有多美好。

外面的人只看見出來的光明區住民光鮮亮麗的樣子，卻看不到他們在里面生活的模樣。

銀蘇什么都沒說，只給予她一個美好的祝福：“那希望你早日實現夢想。”

圓臉女生詫異地瞪圓了眼睛，半晌才受寵若驚、磕磕巴巴擠出幾個字：“你人真好……”

她以為她也會和其他人一樣輕蔑的嘲諷貶低自己。

可是她沒有……

這是她第一次從光明區住民身上感受到善意。

圓臉女生臉頰微微泛紅，看銀蘇的眼神亮晶晶的。

銀蘇和圓臉女生閑聊的時間，公交車上的乘客少了許多。

四周的建筑越發破敗荒涼起來。

已經靠近暗河區邊緣地帶了，從上一站開始，路面都顛簸了不少。

此時，車上的乘客幾乎都下車了。

最后只剩下銀蘇和圓臉女生，以及坐在車門處的一名沉默寡的男性異化者。

“我……我要下車了。”圓臉女生起身，裙擺下的植物根系延伸出去，“遇見您很高興。”

銀蘇微笑：“再見。”

“再見。”圓臉女生清脆的聲音里有幾分喜悅，為她遇見銀蘇這樣隨和的光明區住民，也為自己的夢想得到認可。

圓臉女生很快下了車，坐在車門處的那個男性異化者跟著下了車。

公交車啟動，銀蘇看著圓臉女生站在昏暗的路燈下，沖她揮手。

而那個男性異化者站在不遠處黑暗里，陰沉沉地看著那個圓臉女生。

銀蘇平靜地收回視線，看向最前方的司機。

越往前開越荒涼，連破舊的建筑都看不見了，好在路燈還在——雖然不怎么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