葉緋霜當然也能聽到大家的議論,不過這并不會影響到她。
大昭的文試對于策論的格式沒有嚴格限制,作詩作詞作賦都可以,只要你認為自己寫出來的東西足夠精彩。
葉緋霜在作詩和作詞之間選擇了作弊。她在這方面是專業的,不會讓人懷疑,畢竟誰也不知道她前世有個探花郎夫君。
寧衡在做事和做題之間選擇了做法。他在這方面也是專業的,不會讓人懷疑,畢竟誰都知道他有個做道士的父王。
終于,在寧衡的拜天拜地拜觀音中,葉緋霜提筆了。
陳宴前世寫過許多策論,在后來成為內閣首輔后,發布的政令、寫的批文更是不計其數。
她那么崇拜他,仔細看過他寫的每一篇文章,凡是不懂的也都問過。
而陳宴也樂于給她解釋,葉緋霜把他說過的話、寫過的東西全都記在心中,在枯寂無聊的日子里,反復琢磨品鑒。
“泉府”是一個官職,“泉”通“錢”,主要管理市面上的錢還有商品。
比如收購市面上滯銷的商品,平價出售儲備物資,防止谷賤傷農、米貴傷民。
前世有一年大旱,糧食產量驟減,陳宴開了五個大倉放糧,將糧價在飛漲前就抑制住了。
誰也不知道陳宴什么時候在這五個大倉里囤了這么多的糧,只知道他免除了一場動蕩,于是都夸他眼光長遠,有未卜先知之能。
陳宴在事后給皇帝寫了奏疏,葉緋霜在奏疏中見到了“泉府”這個詞。
葉緋霜一邊回憶往昔,一邊把陳宴的那封奏疏改了改寫了下來。
陳宴的奏疏向來簡意賅,所以葉緋霜是第一個放筆的。
寧衡嘆氣,最后一個動筆,第一個放筆,他師父寫的東西真的能看嗎?
其它三人也相繼寫完,林學淵一副勝券在握的表情,對自己的策論顯然十分滿意。
他的隨從將幾人的策論謄抄好,將紙訂在一起,遞去給早就等在一邊的幾位夫子。
其中還有杜知府,他是不久前才來的。
幾位夫子還有杜知府聚在一起看四篇文章。
其實在大多數人眼中,這場“切磋”并沒有什么懸念,最好的那篇肯定是陳宴的。最差的……肯定是那書童的。
杜知府舉著一張紙,說:“這一篇,為四篇中最次等。”
林學淵抬眼一看,霍然愣住。
竟然是他的?
周圍的人一看他這表情還有什么不明白的?頓時哈哈大笑起來:“林學淵,你就寫出了這么篇東西啊?”
“不對,你們就是故意針對我!”林學淵大吼著指向葉緋霜,“我不信我比他寫得還差!”
其實旁人也是這個想法,林學淵怎么說也是個秀才,不能比一個書童還差吧?
懷瑜書院的山長薛德榮拿著公認的最好的那篇策論問陳宴和邱捷:“這是你們誰的?”
邱捷道:“是清的。”
陳宴搖頭:“不是。”
廳堂內安靜了一瞬,然后無數雙眼睛齊唰唰地看向了那個小書童,露出驚恐的表情。
葉緋霜笑了一下,不過被面衣擋住了。
不要太驚訝。
二十八歲的陳宴比十八歲的陳宴寫出的東西更好,這很正常。
也不要太羨慕。
我前世背得那么辛苦,現在的贊賞都是我應得的。
她看向深受打擊的林學淵:“林相公,怎么還真讓我說中了呢?還真比不過我啊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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