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景湛聽聞,劍眉輕蹙,眸色幽深,透露出幾分不解與疑惑。
“前世?”他輕聲重復著這兩個字眼。
“嗯。”向晚蕎的聲音帶著一絲沉重,語氣悶悶的,“你可能不信,但……”
顧景湛沒等她說下去,便篤定地回答:“我信。”
如果真如她所說的那樣,那一切就都能解釋得通了。
曾經那么厭惡他的向晚蕎,突然就不討厭他了,眼里還藏著一些他看不懂的情緒。
一直想要逃離他,為了跟他離婚不惜割腕自殺的向晚蕎,在他主動提出離婚后,突然改變了主意,說要跟他好好地在一起。
從前深愛著肖栩安的向晚蕎,在看到肖栩安的時候眼里除了恨意,再無其他。
所有的事情,都在向晚蕎從醫院醒來的那一天發生了變化。
這讓他感到困惑和懷疑。
后來,她跟他說,她在失血過多昏迷的時候做了一個很長、很可怕的夢。
原來,那不是夢。
那她對他的愛,是真心實意,還是出自前世對他的愧疚?
她是因為自己前世做了很多對不起他的事情,所以這一世才愿意留在他身邊……
無關愛他,只為了彌補。
等什么時候覺得彌補夠了,覺得不再虧欠他了,她是不是就會離開他了?
顧景湛那雙黑眸深不見底,這樣的念頭不斷在他腦海里徘徊,讓他瞬間自信不起來了。
他閉了閉眼,像是在隱忍著什么,聲音啞啞的:“我信,你說的我都信。”
向晚蕎有些意外:“你真的……信嗎?”
顧景湛輕嗯了一聲,掌心撫過她柔軟的發絲,努力克制住自己內心的不安,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平穩。
他道:“同我說說前世發生的事情吧。”
向晚蕎低垂著眼眸,回憶起那些不愿觸及的過往,那柔和的聲線沾染了幾分難以喻的悲涼。
“前世,肖栩安和呂思薇兩人心懷不軌,想要謀奪我向家家產和向氏集團。他們聯手制造了一起車禍,讓我的父母在那場車禍中喪生。”
說到此處,向晚蕎的聲音微微顫抖,眼中閃過一抹痛楚與悔恨。
她深吸了一口氣,繼續道:“之后,肖栩安捏造證據,將那場車禍的罪責嫁禍于你。當時我被他蒙蔽了雙眼,誤以為是你害死我的父母,我便恨極了你……”
顧景湛靜靜地聽著,什么也沒說。
他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,嘴唇緊抿成一條冷硬的直線,像是在努力壓制著內心的情緒。
向晚蕎穩了穩情緒后,接著說:“我聽了他們的挑唆,假裝乖順,故意討好你,讓你對我放松警惕,以此竊取顧氏集團的機密文件,最后親手把你送進了監獄。”
她咬了咬顫抖的下唇,眼淚再度滑落,滿是悔恨與自責:“對不起……對不起……”
顧景湛眼簾低垂,眼里的情緒讓人看不清。
他的手輕撫著她的背,語氣異乎尋常的平靜:“然后呢?”
向晚蕎抽泣了兩聲,哽咽著開口:“計劃得逞后,他們把我迷暈,扔在那個暗無天日的牢籠里,每天把我折磨得快要死的時候,又讓人用藥吊著我一口氣。”
她的手緊緊抓著顧景湛西裝外套的領子,閉著眼睛,淚水沿著蒼白的臉頰滑落。
“最后,他們……在倉庫里倒滿了汽油,放了一把火,活生生把我燒死了。”
顧景湛聽著,心里就像被一塊巨石狠狠砸中一般,疼得讓他幾乎無法呼吸。
他根本不敢去想象,前世的向晚蕎,在那一刻到底有多么的絕望和無助。
被熊熊烈火活生生地吞噬,那一定是無法喻的劇痛。
顧景湛的眼尾終究忍不住泛了紅,低沉的語氣帶著一絲顫抖,“是不是很疼?”
“嗯,很疼。”向晚蕎輕聲回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