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是李承乾任命的詹事府錄事參軍不假。
李承乾任命他負責整個營地的后勤工作也不假。
可實際上呢,因為這兒絕大多數人都是左衛率的府兵,以及府兵的家屬。
所以這兒施行的就是軍管。
管理這倉庫的,索性就成了大頭兵了。
而他們這幾個明明身上背著各種職責的詹事府錄事參軍,全一窩蜂的去忙活營地建設去了。
無他,那邊的事情太多了。
且本就是他們從開頭開始跟的,他們總不能不管吧。
但這一忙起來,最終的結果就是,他們的‘本職工作’讓他們自己都看不懂了。
房遺直無疑是最郁悶的。
因為其他人弄不懂這兒還可以有幾句話說,而他是真的沒話說啊。
他皺了皺眉頭,來到庫房前邊的小房子里,看著那位似乎壓根沒注意到他們的到來,正埋頭整理著賬冊的少了一條腿的府兵,輕咳了兩聲。
“咳咳,你是此處的軍需官?”
聽到動靜的老府兵猛的一抬頭。
那一刻,哪怕是在軍中混得最久的程處默,都仿佛在那一刻看到了尸山血海。
不過,這種感覺稍縱即逝。
等到對方看明白來人后,這才換上一臉混不吝的笑容,一拍手掌。
“嗨呀,我當是誰呢!”
“這不是咱們左衛率的兩位長史還有詹事府的幾位錄事參軍么?”
“抱歉抱歉,小的腿腳不便,沒法站起來給幾位行禮,幾位見諒!”
話說得很客氣。
甚至帶著一股子老兵油子獨有的油滑,聽得一眾公子哥眉頭直皺。
程處默作為左衛率左長史,自然這時候是最方便出面的。
他直接越過房遺直,沉聲問道。
“我等今日在食堂用餐才發現,左衛率的伙食似乎比其他衛率好了太多了。”
“我想知道,咱們的糧食、肉蔬的采購以及庫存情況。”
對面一直不曾報過名字的老兵,一聽這話,忽然咧著嘴一笑,而后往后重重一靠,就那么吊兒郎當的看著程處默。
“程大公子,是不是喊了你一聲左長史你還自己當個人物了?”
“這地方的賬,你可以看,但食堂的供應標準,是殿下定的。”
“其他人可以查、可以問,但只有殿下才能改!”
“你若是覺著我等吃得太好,耗費了糧食,那請自個兒進宮跟殿下說去。”
“小的這兒沒這個資格,也沒這個膽子修改一分一毫!”
程處默人都快炸了。
對面這老油子是不是專門來克自己的?
他什么時候嫌棄食堂伙食太好了?
他什么時候說要更改食堂供應了?
他不過是想看看,這后勤的供應能不能跟得上食堂的消耗而已。
其他的,他才不關心呢。
可這會兒看著對面那老油子一副混不吝的模樣,程處默話都不知道怎么往下接了。
其他幾位公子哥,這會兒多少也有些感同身受了。
他們明明都是正經八百的詹事府和左衛率官員,怎么在這些府兵眼中,就成了外人了?
至于這么提防么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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