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軒這話,如同一塊巨石砸入平靜的湖面,在所有回鶻貴族心中,掀起了滔天巨浪。
伊力特本人,更是從頭到腳,被一股巨大的狂喜與敬畏所包裹。
他本以為,最好的結局,不過是獻出半數家產,俯首稱臣,保住回鶻王室一條血脈。
卻萬萬沒想到,這位年輕的秦王殿下,竟有如此雷霆手段,如此廣闊胸襟!
西域都護!
代天子,掌西域!
這不僅僅是保住了王位,這簡直是一步登天,成了整個西域三十六國名義上的共主!
“臣,伊力特,愿為殿下世代赴湯蹈火,萬死不辭!”
伊力特激動得渾身顫抖,再一次五體投地,恨不得將自己的心都掏出來,以表忠誠。
趙軒臉上笑意不減,扶著他的手卻穩如磐石。
“都護請起,自家人,不必多禮。”
他聲音溫和,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,“今夜,本王就在王宮設宴,還請都護將西域諸國的朋友們,一并請來,本王要與他們,好好親近親近。”
伊力特何等精明,心頭一凜,立刻明白了趙軒的意思。
這是要……秋后算賬了!
他當即躬身領命:“臣,遵旨!”
當晚,回鶻王宮燈火通明,樂聲悠揚,仿佛在慶祝一場盛大的節日。
但大殿內的氣氛,卻比西域最寒冷的冬夜,還要冰冷刺骨。
大殿中央,趙軒高坐主位,身旁是剛剛上任,意氣風發的西域都護伊力特。
下方,則是二十多位來自西域各國的國王。
他們就是昨日那二十萬聯軍的頭領,此刻卻一個個面如死灰,被涼州鐵衛“請”到了這里,像一群等待審判的囚犯。
桌上擺滿了美酒佳肴,瓜果飄香,卻無一人敢動一下筷子。
他們只是死死地盯著自己的酒杯,連抬頭看一眼趙軒的勇氣都沒有。
昨日戰場上那尸山血海的人間煉獄,那神魔般的炮火與箭雨,已經成了他們永生永世揮之不去的噩夢。
“諸位,為何不飲酒?”
趙軒端起酒杯,輕笑一聲,打破了死寂。
“是本王的酒,不合諸位的胃口?”
“還是覺得,本王不配與諸位,同席共飲啊?”
“不敢!不敢!”
“殿下重了!”
眾人嚇得魂飛魄散,紛紛端起酒杯,像喝毒藥一樣,將杯中烈酒一飲而盡,嗆得連連咳嗽。
趙軒看著他們滑稽的模樣,嘴角的弧度更大了。
他放下酒杯,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面,每一下,都像重錘一般,狠狠砸在眾人心頭。
“本王聽說,昨天,諸位集結了二十萬大軍,是想跟本王切磋切磋?”
“誤會!天大的誤會啊!”
之前還不可一世的沙陀國新王,阿史那骨的弟弟,第一個跪倒在地,哭喊道:“殿下明鑒!”
“我們都是被那該死的拔都汗給蒙蔽了!”
“我們對殿下,對大盛,可是忠心耿耿啊!”
“哦?是嗎?”趙軒眉毛一挑,“忠心耿耿,就是帶著兵馬,來本王面前耀武揚威?”
“這……”沙陀王一時語塞,汗如雨下。
“殿下,殿下饒命!”
“我們愿意臣服!我們愿意向大盛納貢!”
其余的國王見狀,也紛紛跪下,一時間,大殿內哭嚎聲、求饒聲響成一片。
趙軒冷眼看著這一切,直到殿內聲音漸小,他才慢悠悠地開口。
“本王這個人,一向不喜歡打打殺殺,最喜歡以德服人。”
眾人聞,心中剛剛升起一絲希望。
“所以,本王決定,給你們一個機會。”
趙軒話鋒一轉,看向身旁的伊力特。
伊力特心領神會,站起身,清了清嗓子,對著下方眾人,朗聲道:“秦王殿下仁慈,愿免爾等死罪!”
“但,死罪可免,活罪難逃!”
他頓了頓,目光掃過眾人,緩緩說出了趙軒的條件。
“其一,西域諸國,即日起,皆為我大盛藩屬,奉大盛為宗主,各國國王,需得我大盛冊封,方為正統!”
“其二,各國需裁撤九成兵馬,永世不得-->>再犯大盛疆土!”
“其三,也是最重要的一條……”
伊力特的臉上,露出一絲狐假虎威的笑意,“昨日,諸位興兵來犯,讓涼州將士,受了驚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