靳擎嶼釋放他溫柔體貼的那面時,確實像個好丈夫。
至少桌上的幾道菜,確實是姜星杳愛吃的。
他一邊順手給姜星杳夾著菜,一邊看似隨意地找著話題,姜星杳一抬眼,就能看到他眉宇間泛著的點點柔和。
姜星杳弄不明白,他到底是記性不好,忘記了他自己對她的傷害,還是他覺得那不重要,也不在乎,才能像現在這樣,像是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和她交談。
姜星杳神色一直冷淡,靳擎嶼找了幾個話題,她都沒有搭話,漸漸地桌上的氣氛就冷了下來,直到一通電話鈴聲響起。
靳擎嶼起身出去接電話了。
姜星杳的眼前忽然一暗,對面的位置坐了個人,她抬眼望過去,是秦江南。
小少爺打扮得依舊浮夸,上衣寬大松松垮垮的,脖子上掛著幾個銀色的鐵鏈,寬松的褲子上全是不規則的破洞。
放眼整個餐廳,打扮得如此醒目的也就他一個了,不管把他丟到哪個人群里,都能讓人一眼看到。
“你怎么會在這里?”姜星杳問。
平心而論,秦江南這段時間也幫過她很多,可姜星杳覺得,她和秦江南其實還不算熟。
畢竟小少爺之前最看不慣她,他們也沒有怎么心平氣和的坐在一起說過話。
秦江南沒有回答這個問題,他只是淡淡的道:“那天我見過鄭醫生了,鄭醫生說你情況很不好。
姜星杳,你到底怎么想的?非要把自己身子折騰壞了才高興嗎?”
姜星杳沒有想到秦江南會說這個,她微微一怔,喉嚨干澀,有些接不上話。
如果不是身不由己,沒有誰愿意折磨自己。
秦江南看著姜星杳這副不不語的模樣,就是氣不打一處來,他說:“姜星杳,你之前不是挺厲害的嗎?就這么點破事就讓你連說話都不會了?
咱們好歹認識一場,互相看不順眼了很多年,你別讓小爺看不起你。”
沒有等到姜星杳的反應,秦江南又嘆了一口氣,他說:“算了,說說吧,你到底怎么想的,孩子的事,你真不打算告訴擎嶼哥嗎?”
“我跟他是要離婚的,沒必要多此一舉。”姜星杳說。
秦江南煩躁地撓了撓頭:“你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?都坐在一起吃飯了,怎么又要離婚?
鄭醫生和我說,你這個孩子經不起一點折騰了,如果不是看在曲爺爺的份上,你以為我稀罕管你,姜星杳,你想清楚,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?
你和擎嶼哥如果還能繼續…”
“不能了,秦江南,你不是知道嗎?他心里只有姜燦燦,之前你不也支持他和姜燦燦在一起嗎?這些你都最清楚了,我和他沒什么值得過下去的理由。”姜星杳說。
姜星杳以為,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,秦江南不會再提這個話題了。
可下一秒,秦江南卻忽然問:“那你呢,姜星杳,刨除掉別人的原因,你喜歡擎嶼哥嗎?你自己是怎么想的?”
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,從那次在望山莊園把姜星杳帶出來之后,他就總是想起姜星杳。
想起姜星杳在曲老爺子身邊時高高在上,目中無人的模樣。
想起她從望山莊園里出來丟魂落魄,搖搖欲墜的模樣。
從某種意義上來說,他應該是認識姜星杳最久的人。
秦家從事醫療行業,曲家則是制藥業發家,兩家一直聯系密切,他從小就認識姜星杳。
只是混世魔王和長輩們眼中的乖乖女永遠都是不登對的,姜星杳看不起他,他也不喜歡姜星杳。
年少的時候,秦江南甚至還許愿過,像姜星杳那樣高傲的天鵝,就該狠狠地栽個跟頭,才能挫挫她的銳氣,免得她總是那副驕矜高傲的模樣,好像連正眼看人都不會。
但現在姜星杳真的栽了跟頭,秦江南又覺得哪哪兒都不對勁。
姜星杳不應該是這樣的,她是曲老爺子的掌上明珠,從小就眾星捧月,她不應該為了一段婚姻就跌進泥潭里爬不起來。
“不喜歡。”長久的沉默之后,姜星杳終于開了口,聲音低啞,她像說給秦江南聽的,也像說給自己聽的,“嫁給他本來就是我走投無路之后的選擇,我既然已經試過這條路走不通了,也該停下了。”
在聽到這個答案的時候,秦江南心里好像松了一口氣。
他剛想說什么,一抬頭就看到靳擎嶼正站在姜星杳的身后,黑沉著一張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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