隔壁的病房空蕩蕩的,原本住在這里的病人,早在前幾天就辦理了出院,登記的名字,當然也不可能是姜星杳。
“靳總,您現在還不能下床,我先扶您進去。”許特助轉移了話題。
靳擎嶼肋骨上的傷很重,尤其是斷裂的肋骨戳到了肺,平常說話的時候,都會不住地咳嗽,偶爾還會咳出血來。
如果情緒激動的話,那就更不行了。
許特助注意到,他的病號服上,已經有大片的位置,被鮮血染紅了,甚至地面上,還有一些斑駁的血跡。
“許威,你告訴我,杳杳她到底去哪里了?”靳擎嶼又問,一句話不長,夾雜在中間的,是斷斷續續的咳嗽,讓他的聲音聽起來,都跟著有些吃力。
“靳總,我還是先扶您進去吧。”許特助還是有意地避開他的話題。
靳擎嶼的臉色,在許特助含糊其辭下,變得有點慌亂,他伸手揪住了許特助的衣領:“你告訴我,杳杳她是不是出事了?”
“太太…”許特助話剛開口,那只抓著他領口的手,漸漸地松了,靳擎嶼又開始劇烈地咳嗽,他扶著墻,嘔出一口又一口鮮血。
許特助趕緊扶他,卻被他揮開了,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之后,許特助看到靳擎嶼身體癱軟的直接跌倒在了地上。
他趕緊去叫了值班的醫生過來。
靳擎嶼又被重新推進了手術室。
護士長在外面,有些不滿:“不是跟你們說了很多遍嗎?病人的情況很不好,有極大的可能會留下后遺癥,他本就應給好好休息。
你們不制止他工作也就算了,怎么還能讓他下床?”
許特助沒接話,確切地說,他也接不了,他哪里管得住靳總?
護士長還在一邊對著許特助說教,手術室里的燈終于滅了,窗外,一場盛大的煙花忽然炸響,閃爍的火光,幾乎映亮了半邊天。
護士長還有些驚訝:“咦,港城從來都沒有過這么盛大的煙花秀,今年這是怎么了?”
港城當然沒有煙花,這是他們靳總為太太放的,但愿太太還在港城,如此,這場煙花也能入了她的眼。
姜星杳當然不在,早在半個月之前,她就已經跟著榮月夫人到了山城,這里是榮月夫人的老家,她們要在這里等新年結束,再去國外。
盡管姜星杳跟了榮月夫人只有大半個月的時間,但榮月夫人教給她的知識技巧,已經要趕上她曾經那么多年的積累,她這段時間,就像是一塊永遠填不滿的海綿一樣,拼命的,瘋狂地在榮月夫人這里汲取知識。
她除了練琴,就是作曲,心無旁騖地沉浸在音樂里,早就把時間拋到了腦后,榮月夫人很少打擾她,只會在她問問題的時候,指點她,告訴她改進的方法。
她雖說在外面看起來冷淡,對待自己人,卻又格外的隨和。
姜星杳這段時間作的曲子,也都以曲唯一這個名字,陸陸續續地賣了出去。
短短半個月,曲唯一的名字已經在作曲界有了一點知名度。
姜星杳也是接到紀云茵的拜年電話時,才恍惚發覺,時間一晃,竟已經到了新年。
給紀云茵掛斷了電話,手機上已經陸續收到了幾條拜年信息,除了她身邊的朋友,還有一些最近合作過的人。
姜星杳一一回復了,到了沈瑩那里的時候,她看到沈瑩發來了一段視頻,是港城一場盛大的煙花,璀璨的花火幾乎能照亮半邊天。
姜星杳也給沈瑩拍了山城的煙花,零星散亂,遠沒有港城那樣盛大。
一一把消息都回復了個遍之后,姜星杳又去見了榮月夫人,享譽世界的大鋼琴家,現在正自己親手包餃子。
電視里,春晚的聲音傳來,讓屋里都多了溫馨。
姜星杳趕緊洗了手過來幫忙:“月姨,你做飯怎么不叫我幫忙?”
“這點小事,我順手就做了,你那個曲子,寫完了?”榮月夫人道。
姜星杳早就發現了,榮月夫人雖然名氣很大,其實很接地氣,不管在港城也好,還是現在的山城,她都沒有請阿姨,事事都是親力親為。
她在山城住的地方,也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小院,沒有任何稀奇之處。
“還差一點,不過我已經有想法了。”姜星杳說,她在一邊,幫著搟餃子皮。
榮月夫人點頭:“很好,等這首曲子也賣出去,我們也該走了,有這些曲子留下,等下次你回國,也還有一些知名度鋪墊,不至于徹底被人忘了。”
她說的每一句話,都是在為姜星杳考慮,姜星杳心里,也跟著一片溫暖,外面又有煙花炸開,一切都好像歲月靜好,姜星杳覺得,這或許是外公去世以后,她過得最安穩的一個新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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