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星杳和靳擎嶼不歡而散之后,靳擎嶼竟然真的沒有再找她。
日子好似一下子又恢復了平淡,靳擎嶼似乎也沒有找沈明訴的麻煩,一切都安靜到讓姜星杳覺得自己的擔憂像是一場錯覺。
靳擎嶼還是和往常一樣,大部分時間都在外面擺弄花圃,偶爾姜星杳也能感覺到有陰冷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背脊上,就像是吐著信子的毒蛇,帶著擇人而噬的冷意和占有欲。
她知道那道目光是屬于誰,偏偏到最后的時候,靳擎嶼又從來沒有打擾她。
這樣平淡的日子一直過了一星期,靳擎嶼就連去醫院拆石膏,也沒有驚擾姜星杳。
但他拆了石膏的第二天,就在姜星杳晚上練琴的時候,他自己推開了琴房的門。
白熾燈的光打在他的臉上,襯出他越發消瘦的骨相,姜星杳的手指一僵,曲子都跟著錯亂了幾分,目光不由自主地就落在了靳擎嶼身上:“你來做什么?”
吱呀一聲,琴房的門被靳擎嶼關上了,姜星杳的心臟也跟著提起來幾分,她又質問:“裝了這么久,靳總是裝不下去了嗎?”
“杳杳,我要回國了。”靳擎嶼像是沒有聽到姜星杳帶刺的話,他走到了姜星杳身邊,順手幫姜星杳翻了一下曲譜。
姜星杳略微有點怔然,不可置信地看向靳擎嶼,她剛才曲子正好彈到翻頁的地方,靳擎嶼是怎么知道的?還翻得那么及時。
雖是心里好奇,姜星杳也沒有問,她淡然道:“那很好啊,你在這里待了那么久,確實該回去了。”
靳擎嶼道:“走之前我想送你一個禮物。”
“不用了,無功不受祿,我要不起靳總的禮。”姜星杳聲音冷硬的拒絕。
她的反應也算是在靳擎嶼的意料之中,靳擎嶼表情沒有多大的變化,他在姜星杳身邊安靜的站著,等到姜星杳一曲終了,才伸手扶住了姜星杳的胳膊:“杳杳,你跟我過來一下。”
他手上有那點兒力道,頗為強硬的帶著姜星杳朝著窗邊走來。
這段時間他一直在花圃前忙碌著,他在做什么,姜星杳心里已經有了些猜測。
可真的當遮光簾打開,看到墻下一簇又一簇的薔薇花,還有那被花叢包圍其中的秋千架時,姜星杳的心還是默默地疼了一下。
“杳杳,之前是我不好,聽信了姜燦燦的鬼話,無意間對你造成了傷害,也弄臟了你的地方。
望山莊園你不愿意踏足了,我現在也只能盡自己所能,還你一幢新的望山莊園。
薔薇花叢還有秋千,都是我按照望山莊園的模樣,一比一還原的,還有這棟房子,我已經以你的名義買下來了。”靳擎嶼一邊和姜星杳介紹著,一邊從懷里拿出一本房本,放到了姜星杳面前。
姜星杳只是看了一眼,嘴角就露出了諷刺的笑,她揮手便把房本打到了地上:“靳擎嶼,你該不會覺得你做了這些,我就應該毫無芥蒂地原諒你吧?
就算你種的這些薔薇花再像,也不是我外公親手給我種下的。
這個世界上從來就不是任何錯,都值得被原諒的。
薔薇花,秋千架,你一比一還原望山莊園又怎么樣?
這并不能給我任何慰藉,反而會讓我一次次地想起,你是怎么帶著姜燦燦,一點一點玷污我的凈土。
靳擎嶼,別自以為是了,你真的很惡心。”
尖銳的聲音就像是刀子,一點一點地刺穿靳擎嶼的耳膜,滲進他的心臟,像是要將他的一顆心,一下一下的扎得血肉模糊。
靳擎嶼動了動嘴,先看到了姜星杳嘴角依舊沒有消散的冷笑,他蜷縮的手心里,密布著的被花枝扎出來的血痕,在無聲的泛起絲絲縷縷的疼,可和此刻的心痛比起來,肉體上的疼痛都顯得蒼白。
靳擎嶼終于還是開了口:“杳杳,我知道我現在所做的這些,比起曾經對你造成的傷害來不值一提,但請你相信我,我過去犯過的每一樁錯,我都會盡力彌補的,這些薔薇花只是開始,以后…”
“彌補,你彌補過后,之前的那些事就可以抹平了嗎?對我造成的傷害就可以不作數了嗎?
靳擎嶼,抹不平的,除非我忘了那些。”姜星杳道。
靳擎嶼又一次覺得,自己好像做任何事都顯得無比蒼白。
可他還是固執道:“沒關系的杳杳,我不會放棄的,一件事不行,就兩件,我會證明自己的決心的。”
姜星杳輕笑一聲,她理解不了靳擎嶼是從哪里來的自信,對方的信誓旦旦,她聽在心里只覺得麻煩。
對,就是一樁麻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