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午才停了的雨,這會兒又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,雨珠打在樹葉上,發出沙沙的聲響,在靜謐的山林里回蕩不止。
越往深處走,山林就越靜,姜星杳視線里,已經看不到那兩人的影子了,她又加快了腳步,幾乎要走到半山腰的時候,她才看到了靳擎嶼。
也只有靳擎嶼一個人。
姜赟呈已經不見蹤影。
不知道怎么,姜星杳心里忽然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預感,她快步朝著靳擎嶼跑了過去。
靳擎嶼擰著眉,看著姜星杳,女人臉上身上都被雨水濕透,就連膝蓋上,也全是泥垢,她灰頭土臉的,就連精致的五官,都被現在的狼狽弱化了不少,靳擎嶼道:“你怎么追上來了?不是讓你在山腳下等著嗎?”
“他跑了?”姜星杳問。
靳擎嶼正要回話,旁邊草叢里傳來了悉悉索索的聲響,姜星杳心里的不安又嚴重了幾分,她的手指一下又一下地蜷縮又攤開,最后輕輕地勾住了靳擎嶼上衣的一角。
靳擎嶼像是怔了一下,伸手直接把姜星杳的手攥在了手心里。
溫熱的溫度包裹而來,姜星杳的心,依舊沒能平靜,草叢里還是不斷有聲響傳來,好像還有人重重的喘息聲。
靳擎嶼牽著姜星杳靠近了一點,就看到姜赟呈貓著腰踉踉蹌蹌地往更深處鉆,他剛才應該也摔了跤,腳看起來還有點跛。
他回頭看了兩人一眼,好像更慌亂了,手腳并用地往前跑。
這個速度,很容易就被人追上。
可姜星杳心底不僅沒有喜悅,反而那股不安的感覺更嚴重了。
靳擎嶼牽著姜星杳追過去,林子里落滿了枯葉,倒是沒有那么拿走了,就在兩人馬上要追上姜赟呈的時候,姜星杳忽然腳下一空,身子直接朝下跌落下去。
她耳邊傳來的只有風的呼嘯聲,那只緊緊攥著他的手,沒有松,又確切地說,在沒有防備之下,靳擎嶼也被她拽了下來。
僅僅一瞬間,姜星杳就好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,她緊閉著雙眼,整個人就像一個僵直的木偶。
恍恍惚惚的,她感覺靳擎嶼托著她翻轉了一下身形,很快耳邊就傳來了一聲悶哼,懸空的身體也終于落到了實處。
姜星杳只感覺到了一股巨大的沖擊力,卻沒有太多疼痛,睜開眼的時候,先看到的是臉色蒼白的靳擎嶼。
好在他并沒有昏過去,姜星杳也漸漸的定了定心。
她抬頭朝著上面望去,只有一個直徑大約兩米的洞口。
那洞口離她,少說也有兩米,下過雨的緣故,邊緣又濕又滑,想要自己爬上去,幾乎沒有可能。
姜赟呈這會,就趴在洞口上面,他居高臨下的看著姜星杳:“杳杳,別怪爸爸心狠,是你們逼我的!”
他一邊說著,一邊不知道從哪里拿來了一個細密的漁網,直接把洞口蓋上了,緊接著又抓了許多落葉,不停地往洞口上掃。
稀稀碎碎的泥土從洞口上方掃下來,姜星杳能感覺到,姜赟呈就是想把他們兩個悶死在這里。
姜星杳道:“姜赟呈,你知不知道你這是在謀殺?”
“這是村里要來捕野豬的陷阱,是你們自己運氣不好掉下來的,關我什么事?”姜赟呈冷哼一聲,手上的動作越來越快,洞口也越來越小。
很快,最后一點光也消失了,周圍好像陷入了無窮無盡的黑暗里。
姜星杳再叫姜赟呈,上面已經一點回應都沒有了,靳擎嶼輕輕拉了一下姜星杳的手:“別喊了,杳杳,沒用的。”
姜星杳也反應過來,她趕緊也湊過來看靳擎嶼的情況,可周圍太黑了,沒有半點光亮可以透進來,她什么也看不到,只能小心詢問:“你現在怎么樣?可有磕到哪里?”
靳擎嶼道:“還好,這陷阱應該有一段時間了,下面落葉很多,土也是軟的,沒什么大事。”
而且姜赟呈說,這是捕野豬的陷阱,但看樣子應該是廢棄很久了,下面并沒有利刺或者捕獸夾,這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。
姜星杳這才松了一口氣,隨之而來的就是一陣頹敗,她道:“還是讓他跑了,都怪我剛才踩空了。”
“跟你無關,杳杳,別把過錯怪在自己身上。”靳擎嶼道,他稍微緩了緩,撐著地面坐了起來,摸索著找到了手機,屏幕亮起,卻看不到一點信號。
姜星杳也拿出了自己的手機,同樣沒有信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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