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星杳和靳擎嶼,很快就坐在了一家餐廳里。
只是這頓飯吃得并不怎么痛快,又或者說有點尷尬。
餐廳是隨便選的,一家西餐廳,只是他一只手打了石膏,現在也只能用一只手切牛排,看起來滑稽又笨拙。
這種時候他倒是沒有巧令色的來尋求姜星杳的幫助,只是一味地做著自己的事,姜星杳時不時地能聽到,刀子摩擦在盤子里發出的刺啦聲,聽起來無比的尖銳刺耳。
姜星杳時不時的抬眼,朝著他的方向望過來,她看他廢了大半天勁,到最后也沒能把盤里的那塊牛排切開,似乎是察覺到了姜星杳的視線,他首先把手里的刀子丟到了一邊。
姜星杳也能感覺到,他眉宇間的煩躁之意,她伸手把自己面前切好的那盤牛排推了過去,換過了靳擎嶼的那份,小聲嘀咕道:“靳擎嶼,你什么時候這么循規蹈矩了?”
靳擎嶼抬眼朝著姜星杳看過來,眼睛里還帶著些許疑惑,姜星杳又說:“我以為你該找服務生要筷子的。”
畢竟他這個人,本來就不按套路出牌,不管做出什么來,姜星杳都不覺得奇怪。
靳擎嶼說:“我自己這樣都無所謂,這不是還有你在嗎?”
“什么?”
“公共場所,總不能讓杳杳因為我丟臉。”靳擎嶼又解釋了一句。
姜星杳倒是沒有想到,靳擎嶼還有這方面的顧慮,她又順手把自己的盤子朝著靳擎嶼那邊推了一下:“你吃這個吧。”
“我讓人再給你換一盤。”靳擎嶼道。
“不用了。”姜星杳手里的刀子,沿著靳擎嶼劃過的痕跡,動作優雅的將面前的牛排切開,她說,“你的手畢竟是因為我傷的,我也不是什么不講道理的人,你有什么需要的,直接叫我。”
她的意思是指,在這頓飯上,靳擎嶼如果不方便的話,可以直接找她幫忙。
靳擎嶼卻說:“杳杳,可以再彈琴給我聽嗎?”
姜星杳的眉心微微地皺了起來,某些不太好的回憶,又一次在腦海里翻涌,原本還算平和的神色,這會兒忽然掀起了驚濤駭浪,她就連再看向靳擎嶼的時候,眼睛里都帶著警惕:“你又想做什么?”
“我想聽你那首逆流。”靳擎嶼就像沒有看到姜星杳的抗拒,直接自己點了曲子。
姜星杳的警惕散了一點,她道:“怎么想聽琴了?”
“就當是我想了解你一點吧。”靳擎嶼說。
一首已經獲過獎的曲子,在網絡上更是廣為流傳,自然也不會再掀起第二次抄襲風波來,姜星杳也沒有什么好避諱的,她說:“行,等會兒吃完飯找地方彈給你聽,就這一次。”
就當是感謝他的救命之恩。
靳擎嶼很快就答應了下來,吃完飯以后,姜星杳就帶著靳擎嶼去附近找了個琴行。
現在再彈那首逆流,她心境平和了不少,曲子聽起來好像也溫和了許多,少了剛被創作出來時,那種激流勇進的沖勁。
靳擎嶼稍稍皺眉,姜星杳曲子里的小差距,他聽出來了。
自從知道姜星杳就是曲唯一之后,他就把市面上那些曲唯一寫的曲子全都下載了下來,時不時的就循環播放。
姜星杳走后,他上了不少音樂課,雖說還算不上太了解,但至少藏在曲子里的情緒,他已經可以聽出來一些了。
他的手機一直都是錄音狀態,這是杳杳彈給他一個人的曲子,自然比網上流傳的那些有意義得多,他自然要錄下來,好好珍藏。
從始至終,靳擎嶼的視線都沒有離開姜星杳,窗外有微光,透過玻璃窗照進琴行里,灑落在姜星杳的肩頭,給她整個人都鍍上了一層微薄的金光。
她姿態優雅,身上穿著有點厚重的毛呢大衣,卻也沒有影響那股出塵脫俗的清麗,靳擎嶼的心臟,都好像在跟隨著她指尖流淌出來的樂聲跳動。
就連眼前,都好似又浮現出了他剛見到她的模樣,高傲的,華貴的公主,坐在宴會廳里,眾星捧月的,這一眼就好像能把他照進塵埃里。
現在也是,琴聲吸引來了不少人圍觀,靳擎嶼耳邊時不時的能聽到別人對姜星杳的贊嘆,她坐在光里,活在贊揚聲里,依舊是最高傲光鮮的模樣,讓他控制不住的想吸引她的目光,占據她所有的視線。
又或者把她圈進自己的領地,好好地收藏保護,就像之前那樣。
只是這個想法只冒了個頭,就被靳擎嶼自己壓了下去。
他很清楚,現在的杳杳,已經做不了他一個人的寶珠了。
他那些近乎癲狂的占有欲,在這時候也只能先藏住。
一首曲子彈完,周圍的贊揚聲更多了,原本有些冷清的琴行,都進滿了人,甚至有人直接當場提出,要買姜星杳用的那架鋼琴。
他們不認識姜星杳,可琴音是騙不了人的,只要懂點音樂,都能聽出姜星杳的技藝精湛,連帶著她用過的琴,都被人給了很高的評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