隨后,掏出信封,雙手捧了過去:“這是父親臨行前再三叮囑,命孫兒務必親手呈予祖父的家書。”
成老太爺表示,他并不想接過來。
兒子們的秉性,他多多少少還是了解的。
不用拆開,他也能將信的內容猜的八九不離十。
左不過是急著撇清那樁沒影兒的婚事,再假模假樣地寫些孝順話,說什么“但憑父親做主”、“絕無二話”之類的漂亮話罷了。
“且放下吧。”
“你自去忙你的。”
“書信不急,容老夫稍后細覽。”
成景淮恭聲應下。
……
榮國公府。
手執象牙狼毫的榮妄正奮筆疾書,筆下的彈劾奏疏已至酣暢淋漓處,忽聞此,狼毫驟然懸停于宣紙之上,墨跡暈染開來。
他猛地抬首,玉冠下的面容驟然失色:“你方才說什么?”
無涯躬身又稟:“國公爺,成三爺家的公子成景淮已抵京。適才尚書府內線來報,成老太爺特意備下厚禮,著成景淮前往永寧侯府拜訪。”
“此刻成景淮正在沐浴更衣,待收拾停當,即刻便要動身往永寧侯府去了。”
榮妄猛地將狼毫筆擲于案上,那雙好看的丹鳳眼因盛怒而愈發明亮,眼尾微微上挑:“成老太爺此舉未免太過不講武德,成景淮前去拜訪永寧侯府,究竟守的是哪家的禮數?”
榮妄突然靈光一閃,猛地一拍大腿:“等等!小爺我怎么記得,老夫人今日也特意下了帖子,邀了裴五姑娘過府敘話?”
無涯無以對:“國公爺說邀了便邀了吧。”
榮妄故作唏噓道:“這還真是不巧了呢,誰讓成景淮的拜訪過于倉促成行了呢。”
無花輕嘆一聲,提醒道:“國公爺,您今日能攔下一次,可這京城說大不大,說小不小。成景淮若真存了心思,總能尋到機會與裴五姑娘相見的。”
榮妄輕哼,眼角眉梢盡是意氣風發:“就只攔這一次。”
“小爺要讓成景淮親眼瞧著裴桑枝與小爺并肩而立。”
“這一局,小爺要不戰而屈人之兵。”
他的真正優勢并非源于顯赫的家世、出眾的容貌或滔天的權勢。
這些外在條件縱然勝過成景淮百倍,卻抵不過一個最簡單的事實:裴桑枝的心,始終向著他。
裴桑枝只愿為他折腰。
這便夠了。
“小爺這就去求老夫人下邀帖。”
“無涯,你去把小爺新裁剪的絳紅色錦袍被好。”
“無花,你親自把小爺最奢華的車駕套好,去府門外候著。”
“記著,排面要給足。”
“必須得嚇得成景淮看清現實,他配不上裴桑枝。”
頤年堂。
“此時下帖相邀?”榮老夫人抬眸望了望天色,微微蹙眉道:“這般倉促,倒顯得怠慢了裴家五姑娘,會不會讓裴五姑娘覺得我們不夠誠心?”
榮妄眸光微沉,急聲道:“此時若再遲疑,只怕就要被旁人捷足先登了。”
“至于誠心與否,從旁的方面補救也來得及。”
“老夫人,您可得提前備好見面禮。”
“我先去接她了。”
榮老夫人:……
這不是征求,這是通知。
“早就讓你邀裴五姑娘過府一見,你偏生端著,前怕狼后怕虎,現在知道急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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