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桑枝一本正經地頷首:“知道,在討公道,在捍衛自己應有的利益。”
永寧侯實在瞧不慣裴桑枝理直氣壯的模樣,脫口而出道:“既然知道,你怎么還敢說出口的啊。”
裴桑枝歪歪腦袋:“敢問父親,我可有多要?”
“這每一筆銀錢,哪項不是師出有名、光明正大?”
永寧侯啞口無。
深吸了一口氣,艱難道:“你所說的那些東西,以前都是莊氏在一手操持的……”
裴桑枝神色淡然,語氣平靜得仿佛在談論今日的天氣:“只要父親不擔心莊氏與我話不投機,鬧出些母女相殘的難堪來,我這便去折蘭院尋她給我補上這些銀錢。”
“其實,我無所謂的。”
永寧侯咬牙:又在威脅他!
又在威脅他!
要不然,直接讓裴桑枝做他的爹吧!
“桑枝,你素來深居簡出,驟然要這許多銀錢,又能作何用場......”
裴桑枝唇角微揚,笑道:“父親,您私庫里那些珍藏多年不見天日,只怕都要生出霉斑來了。與其讓他們在暗處蒙塵,倒不如取出來曬曬,見見光,大家伙兒商議著分了吧。”
“這算是女兒替您分憂了。”
永寧侯恨恨道:“桑枝,你何時才能改掉這覬覦他人之物的惡習!”
“不是你的,就不要妄想占為己有。”
裴桑枝挑眉,不緊不慢地見招拆招:“父親,您何時才能改掉這口是心非又吝嗇摳門的惡習。”
“你攥那么多,是想都帶到棺材里嗎?”
永寧侯的胸膛劇烈起伏:“有你,真是我的……”
“報應!”
裴桑枝:“福氣。”
永寧侯聞先是一聲冷笑,繼而長嘆一聲,語氣中透著幾分疲憊與無奈:“也罷,本侯便將名下那間錦繡坊的契書予你。至于你過去十四年的用度,你自去折蘭院尋莊氏討要便是。”
“若是她不肯,你便說是本侯的意思。”
這話說得斬釘截鐵,卻隱隱透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復雜情緒。
他與莊氏同床共枕十余載,對莊氏積攢的體己銀子,心中自然有本明賬。
莊氏當年的嫁妝,他分文未動,原封不動地交由她自行打理。
就連被他休棄的蕭氏的嫁妝,也一并歸給了莊氏。
更因當年大婚之時,莊氏為他受飽受流蜚語之苦,更在大婚當日遭嬤嬤當眾驗身。他心中愧疚難當,婚后特意將侯府收益最豐的幾間鋪面劃歸莊氏名下,又私下貼補了不少銀票。
細算起來,莊氏的腰包鼓得很。
兩萬七千兩銀子,雖不至于讓莊氏元氣大傷,卻也足以讓她肉痛一陣,正好借此給她個教訓。
誰叫她事事都對他遮遮掩掩。
別以為他看不出,莊氏和胡嬤嬤之間藏著的那些貓膩。
裴桑枝眉開眼笑:“多謝父親。”
“父親大氣。”
能有這么大的收獲,最該感謝的是裴臨慕。
那就讓裴臨慕死的時候身上再多添幾刀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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